“那你得告訴我……”我豁出去道,“你今晚跟他說什麼狠話了?”
姐夫笑得勉強:“沒說什麼,隻是早就定好的約,終於有了具體日期了。”
我沒有再狠心地追問約定的內容是什麼,因為我猜得到,多半是孩子出生後,他們徹底陌路,永生不再往來之類的。這結局已經太傷,我不想再刺激可憐的姐夫。
再次回到酒店,人已經散了很多了。戲霸喝了不少,囑咐了我幾句,就讓司機給送回去休息了。老爺子已經回家了,姐夫幫著爸媽送走了絕大多數的客人之後,開車帶著爸媽也走了。
姐夫臨走的時候,我特意弄掉了一個湯勺,然後鑽進大大的桌布底下。我實在沒辦法目睹姐夫蒼涼瘦弱的背影和房東撕心裂肺的眼神。
當姐夫一腳踏出大門,並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時,我正蹲坐在暗暗的桌下,握著一把湯勺,為他們的無奈結局無聲地淚流滿麵。
良久,我擦幹淚痕,從桌下爬出。偌大的酒店隻剩下了寥寥數人。房東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裏,我看著他的樣子,心酸難耐,但我不能表現出來。
我走過去輕輕地說:“回去吧。”
房東沒有反應。我以為這大半年他已經看淡了一些,但是現在看來,我太樂觀了。
正在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一個社交界萬能大腕給我打來了電話。我一接起來差點喜極而泣,當我聽清他說什麼的時候,我真的泣了出來。俺家嬌娥打電話問:“你們在哪兒呢?俺已經出機場了!”
我心知泡泡的突然駕到肯定也是姐夫的傑作。他估計我一人無法搞定房東,這個絕大悲傷的夜晚,實在太需要泡泡這樣閃亮救場如救火的飛蛾了!雖然我家嬌娥前不久剛失戀,但他已經自愈了,所以他現在要來幫助愈合別人了。這難道不是太和諧了嗎?
我剛跟泡泡連說帶比畫地指出了酒店的位置,房東突然站起來,沉聲道:“讓他直接去某某路上的某某酒吧。”
丟下這句話,他就走了出去。我一邊跟泡泡重複,一邊溜溜跟在他後麵。我實在不想讓房東酒駕,可我又不會開車,隻好舍命陪交規。
家鄉的街道地廣人稀,比北京要通暢多了,更給了房東撒歡的機會。一陣風馳電掣、生死時速後,車子戛然而止在了一家音樂主題酒吧門口。我跟著房東走進去,裏麵居然一桌客人都沒有。看來他早知道要有這難熬的一夜,已經包場了。
房東二話不說,坐下就直接點酒,一副不把自己灌死誓不罷休的樣子。我心知攔不住他,隻好任由他去。我在他旁邊坐下,要了一盤點心,一邊嗑一邊祈禱花蝴蝶趕緊出現。
結果假嬌娥還沒來,真嬌娥卻跟來了。我們剛坐下一會兒,飯局上敬我酒那個十年姑娘就走了進來。看來應該是一路尾隨我們來的,隻是駕駛技術不如房東,所以遲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