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隻手都奇癢無比,淩湘停下了腳步,兩隻手死命的相互抓撓。
可是越抓,手就越癢,那癢起來的感受,讓人簡直恨不得將雙手剁掉。
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她手背上已全是斑駁的紅痕,甚至有很多地方已經抓破了皮。
台下的評委席,樂隊,後台的工作人員,全都向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淩湘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手癢成這樣,根本無法彈奏。
可是,如果不上台,將視為自動放棄,她不會再有機會晉級維也納決賽。
淩湘死死的咬著下唇,她瞥見坐在觀眾席上的淩巧,她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淩湘打了一個寒顫,還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善良了!
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撓得血紅的雙手,咬了咬牙,抓過了櫃子上放著的一個紅酒杯,輕輕的往櫃子上一砸,紅酒杯立刻碎成了碎片,眼神一凜,她撿起碎片,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手背。
頓痛突然來襲,一瞬間所有的感官全都聚集在紮進肉裏的幾片碎玻璃片上,淩湘緊蹙著眉頭,她的臉上是決然堅定的神情,
手背上的碎片被獻血染紅,她挺直了脊梁,一步步走向了舞台。
隻有徹骨的痛,才能讓她忘記癢!
鋼琴的右上方,架著攝像機,背後的大屏幕上,一雙紮著玻璃碎片的手,在琴鍵上跳躍。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那一雙細長的纖纖玉手,仿佛藏了無窮的力量。
即便是手背上紮著玻璃片,都絲毫不影響她的發揮。
淩湘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手背上,因為用力,溢出了鮮血。
琴聲越來越高昂,節奏越來越快,敲擊琴鍵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陸陶之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的跳躍,染滿了鮮血的雙手,順著手指滑落,滴進了白色的琴鍵上。
琴鍵被血的顏色染紅,畫麵看起來猙獰,又帶著一股淒厲的美。
陸陶之心髒狠狠一縮,他快步走過去。
坐在評審席上的陸亞菲飛快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語氣嚴肅道,“陶之,你要做什麼?”
陸陶之眼睛鎖著台上的女人,嘴裏的話對著陸亞菲說,“放開我!她受傷了!”
陸亞菲緊緊的拽著他的手腕,“你若是現在上去,她就不會再有機會進決賽了!”
陸陶之怔在原地。
“你忘了她的夢想嗎?你不是說,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站上維也納的舞台嗎?”
陸陶之攥緊了拳頭,重複了一遍他剛才的話,“姑姑,她受傷了!”
陸亞菲做了個深呼吸,“她受傷了也依舊選擇站上舞台,而不是放棄資格,那麼你又憑什麼去打破她的堅持?”
陸陶之的眼底,一片沉寂,他站在原地,腳步生了根,唯有手上的力度,不斷加大。
……
淩巧已經看傻了眼,想不到,她居然能對自己下如此狠的手。
淩巧咬著手指甲,一眨不眨的盯著台上的淩湘,似乎,她血淋淋的雙手,絲毫不影響彈奏。
淩巧邪魅的笑了,她就不信,半個小時,她能這樣堅持彈完!
就算彈完了,她的手也差不多已經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