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良久,才張口,發出的聲音裏有細微的顫抖。
“夭夭,對不起。”
就在他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包房裏的音樂到了高朝部分。
再給我兩分鍾
讓我把記憶結成冰
別融化了眼淚
你妝都花了要我怎麼記得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你說你會哭
不是因為在乎
聽著熟悉的曲調,淚水決堤,她抬起模糊的的視線看向對麵已經朦朧的他,“陸陶之,我可以走了嗎?”
他緊緊的抿著唇瓣,他知道,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走了,是指結束,是再也不會回來。
或許這一走,就是永遠。
他當然不想要她走,可是他該怎麼挽留?
實際上,他連挽留的資格都沒有的。
他拚命握著拳,視線緊緊的鎖住她,連眨也沒眨一下,生怕自己一個眨眼,她就已經離開這間包房。
沉默。
無盡的沉默。
隻有包房的天花音響裏播放的音樂聲,環繞在兩人之間。
朦朧的時間
我們溜了多遠
冰刀劃的圈
圈起了誰改變
如果再重來
會不會稍嫌狼狽
愛是不是不開口才珍貴
她閉了閉眼睛,拿起椅子上的包包,就向著門外衝出去。
手腕上突然一緊,淩湘頓住了腳步,沒有回頭。
一具炙熱的身體貼上來,他從後麵緊緊的抱住了她。
他的臉埋進了她的頸窩,呼吸著她的氣味。
這一幕,多麼像兩年前,說分手的那個夜晚。
隻是這一次,決絕的那個人,是她。
他像個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問她,“夭夭,你還會回來嗎?”
她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
還會回來嗎?
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在想,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人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
她的答案,是沒有的。
至少,她能肯定,離開了他,她依舊能活得好好的,隻是生活換了一種方式,索然無味罷了。
所以,她或許不會回來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那句“不會了。”可是喉嚨裏卻發不出聲音。
她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進她的脖子裏。
那是他的眼淚,絕望的眼淚。
再給我兩分鍾
讓我把記憶結成冰
別融化了眼淚
你妝都花了要我怎麼記得
悲傷的曲調再一次融進她的心髒,深入骨髓的痛。
她低頭,看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手。
她咬緊了唇瓣,抬手,用力的,一根一根的扳開他的手指。
“夭夭。”
她正要走,他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我等你,無論多久,都等。”
她像一隻落荒而逃的小獸,扳開了他的最後一根手指,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他獨自一人站在包房裏,看著她跑出去的方向,他還維持著被她扳開的那個姿勢,許久都未曾動彈。
而包房裏的音樂還在繼續。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你說你會哭
不是因為在乎
良久,他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剛才,她還在自己的懷裏,他的手心,似乎還有她的溫度。
可是她的人,卻已經離開,他伸出手,就再也抓不著,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