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看著她，褐色的眸子裏似是藏了許多暗湧。
薄唇張了張，像是有話要說，最後，卻隻是抬起一杯酒，狠狠的灌入腹中。
“我去趟洗手間。”沈沉放下酒杯，丟下這句話就起身離開。
淩湘看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心情複雜，
陸陶之已經徹底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沉沉的睡著了。
沈沉在洗手池旁邊，狠狠的捧了兩把水拍在臉上。
額前的碎發被打濕，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明明沒有喝醉，卻看起來那麼狼狽。
為什麼要找虐？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她？
明知道，她心裏隻有一個叫陸陶之的男人。
他真是瘋了！
一開始接近那個女人，純粹是為了打擊報複陸陶之，壓根兒就沒想過會失了自己的感情。
對，沈沉，你瘋了！
他喜歡她。
可是他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他已經不記得了。
隻知道那天親耳聽到她說，要和陸陶之領證的時候，他的心髒像是被狠狠的揪住了一般。
他完全可以告訴她真相啊！他也可以在她外婆麵前戳穿一切。
可是他沒有，他什麼都沒做，隻是默默的離開了。
因為他知道，那樣她會恨他。
可是，天知道，這兩天他的心有多慌亂，這種喝不醉的感覺，太難受了。
沈沉低下頭，仔細的想著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或許，是看到她一次次的為了陸陶之哭得梨花帶雨的時候。又或許，是吳儂軟語的叫他沈大哥的時候。又或許，是在維也納和她一起夜遊多瑙河的時候。
又或許……更早，早在第一次她撞上他的車，一臉委屈的說自己沒錢賠維修費的時候。
沈沉甩了甩頭，事到如今，他的感情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不重要了，她和陸陶之，已經在一起了。
陸華死了，陸德齊也死了，他的仇恨已經沒有地方可以發泄。
至於對她的感情，就終結在這裏吧。
沈沉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洗手間。
他剛走出去，就看到淩湘體貼的拿著一把扇子給趴在桌上的陸陶之扇風。
這兩天天氣悶熱，她自己的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她卻怕那個男人被熱到了。
沈沉苦笑了一下，走過去。
“走吧，我和你一起把他送回去。”
淩湘對著他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沈大哥，麻煩你了。”
“以後跟我不用那麼客氣，我們……也算是一家人。”
“啊？”淩湘有些不明白後半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把我當成你哥哥，就像一家人一樣。”
淩湘展顏一笑，點點頭，“好，謝謝沈大哥。”
她笑得如沐春風，燦若繁星，沈沉看得有些入迷，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片刻後又恢複了常態。
“走吧。”
沈沉把陸陶之扶上了車，和他一起坐在後座，陸陶之醉成這樣，她也沒辦法一個人把他弄回去。
隻能麻煩沈沉跑一趟。
淩湘在前麵開車，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很快就到了公寓樓下。
沈沉架著陸陶之走到電梯門口，淩湘再後麵鎖好車小跑過來，幫忙分擔一點陸陶之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