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錦芳華也摸不準她來這裏的目的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見她不開口說話，芳華也索性選擇沉默，等著這位長輩發話。
過了一會兒，周一梅才開口，“怎麼，不會叫人了？”
“……”
這口氣，沒聽出來惡意，卻也沒有很和善，而且，她想聽到怎樣的稱呼？
錦芳華在腦子裏斟酌了一下，叫了一句，“莫夫人。”
周一梅臉色一沉，“孩子也生了，連證都領了，還叫我莫夫人，你是不想認我這個婆婆？”
錦芳華愣在原地，驚訝得忘記了說話。
她她她……她的意思，是讓自己叫她……媽？
她從這樣的震驚了裏緩過神來，張了張口，還是沒法把那個字喊出來。
最後說了句，“怎麼會呢，我還怕您不認我呢！”
周一梅歎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來，“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好歹你也是我孫女的母親。”頓了一下她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我兒子的媳婦，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錦芳華臉上緊繃的神情慢慢放鬆。
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您真的……真的不介意我和莫玨在一起了嗎？”
周一梅說，“念秋和我說了很多事。”
“……”錦芳華愕然，她的意思是穆念秋，幫她說了好話？
“她說是她從小嫉妒心強，用卑鄙的手段把你這個正牌千金丟在外麵，最後淪落到孤兒院長大。”
錦芳華好大一會兒都沒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穆念秋會主動承認她做過的錯事，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甚至想象不到穆念秋說這話的表情。
周一梅繼續說，“你當時一個四歲的孩子，又沒有媽媽……我聽說，你還因此患上了黑暗恐懼症，這十幾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錦芳華低著頭，輕輕的搖了搖，“並沒有，我在孤兒院裏過得很好，院長張媽媽對我很好，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周一梅看了她一眼又道，“她還說了很多，那次她摔下樓梯是她故意陷害你的，為了加深你和莫玨之間的矛盾，還有很多事。”
錦芳華咬住了唇，不管是穆念秋的坦誠還是周一梅突然轉變的態度，以及那兩個蓋著章印的紅本本，仍舊有些恍惚。
“你怎麼了？有在聽嗎？”
錦芳華木納的點了點頭。
周一梅看著她繼續道，“還有兩年前我給你發的那段錄音，其實裏麵那段話根本就不是莫玨說的。”
錦芳華點了點頭，“他昨晚已經告訴我了。”
周一梅一時覺得有些慚愧，但是她也不可能對一個晚輩說出道歉得話來。
於是直接跳過了話題，“我回頭和你爸商量一下你和莫玨的婚禮，你好好養身子，我再去看看孩子。”
錦芳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細細的感動，她點了點頭，“好。”
周一梅對她溫和的笑笑，“那……媽媽先走了。”
錦芳華差點就掉下眼淚。
她沒有媽媽，這種突然之間有了一個母親的感覺，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