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也是看到皇榜後主動報名前往西域意欲為朝廷效力的。可以說他倆誌趣相投,皆想借此機會做出一番事業來。共同的誌願把他們的心連在一起,他們都為此事曾對張騫傾訴過衷腸,而張騫也曾對他們談起過出使西域的抱負。他二人被召進殿,見駕後謝過龍恩便分坐龍案兩邊。

漢武帝對青年武士特別垂青,與他們談話往往不拘俗禮,顯得痛快豪爽。所以,他開門見山地說:“此次出使西域,你二人應詔前往,成就一番事業,誌氣非凡,朕十分高興。但不知正使應由何人擔當為好?”

堂知行與範標聽後當即起身,異口同聲地回答:“依我之見,當由張騫擔當。”

問得直截了當,回答得也幹脆利落,毋容置疑,這正合了劉徹的脾性。

劉徹支走了兩位青年,又宣旨常庚進殿。

常庚進殿後急忙跪拜於地,同時口稱:“臣見駕!”

劉徹口稱“平身”,讓他站起坐在一旁,然後問道:“朕來問你,出使西域,是你自願應詔,還是戍邊侯劉甲指派於你?你要如實稟報。”

常庚聽皇帝如此發問,不知究竟為了什麼,心裏緊張。因此,他神態慌亂,吞吞吐吐地說:“這個……為臣本當應詔,戍邊侯指令下官,正合為臣之意。為臣此次出使西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顯然是一些官腔套話,實屬言不由衷。聰明的劉徹一聽就心裏有數了。但他依然平靜地問道:“你看正使,該由何人擔當?”

常庚思慮再三,遲疑不決,劉徹不由瞪起眼睛直逼常庚:“看你年輕力壯的,說起話來怎麼這樣猶豫不決!我問你,正使應由何人擔當為好?”

常庚本想說應由自己擔當最好,但又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不敢貿然吐口,隻好違心地說:“這——依臣之見,當由皇上委決,臣不敢妄言。”他一邊回答一邊察看劉徹的臉色。

劉徹心想此人不乏心計,太過巧言了。他支退了常庚,又把張騫宣進殿來。

張騫是漢中成固人,即現在的陝西省城固人。他自幼膽大剛烈,頗有主見,他在皇宮擔任郎官恪盡職守,頗得人心。雖說年輕資淺,然而他雄心勃發,大有氣吞長虹之誌。

張騫長得濃眉大眼,容貌莊重文雅,給人以慈祥和善而又不失威嚴的感覺。他那高挑的身材,穩健的步履,宏亮的嗓音,誠厚的表情,給人以足可信賴的印象。言談舉止、神態氣度表明他是個超然脫俗的儒雅之士,但又不失刀劍之氣。他自有一種令人懾服的精神魅力。當他溫文爾雅地跪拜完畢之後,劉徹立刻賜他座位。

劉徹說:“張愛卿,你首揭皇榜,出使西域,矢誌不渝,令人感動!但不知此行意欲何為?你可知曉?”

張騫坦然地回答:“皇上!匈奴單於野心勃勃,屢犯我朝西陲邊境,民無寧日。此去西域一來疏通道路,二來聯合西域諸國共同抗擊匈奴,平息戰火,確保天下太平,萬民共樂。”

劉徹又問:“通往西域的要道被匈奴控製,你將如何通過?”

張騫欣然答道:“必須巧扮商旅,晝伏夜行,翻山繞嶺,避開匈奴把守之地,勇開通道,逢凶化吉,無往而不勝。”

劉徹頷首道:“茫茫大漠,萬山阻隔,人跡罕至,你焉知何處有路可行?”

張騫不假思索地答道:“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有知己堂知行,他生在匈奴,長在西域,足跡踏遍了西域各地。他既善射,又熟地理,有此活地圖,何愁不成功?”

劉徹麵呈喜色,再次問道:“萬一落入匈奴魔掌,生死難料,你作何打算?”

張騫肅然回答:“欲得虎子必入虎穴。為了國家大事,何懼生死二字?!縱然誤入魔掌,身為大漢臣民,即使鋼刀扼頸,也麵不改色。生當人傑,報效朝廷。死化杜鵑,聲聲啼血。這就是為臣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