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娘娘這產道遲遲未開,老臣的這一劑藥雖然對催產有奇效,但是因為藥效過於猛烈,一旦娘娘承受不住,怕是——”卓太醫端著那碗藥,終還是忍不住猶豫著提醒。
“生孩子哪有不擔風險的,實在萬不得已——”殷紹的話音一頓,那一角明黃衣袍在屏風後麵一掃而過,隨後他冷硬又沉穩的聲音也跟著遺落在了這個滿是血腥味的房間裏,“關鍵時刻,去母留子即可!”
去母留子!去母留子嗬!
那一瞬間,廖容紗就隻覺得腦袋似是被什麼重力一擊,一顆心更像是被人拋到了外麵的冰天雪地裏,將她血液裏僅有的一點點溫度也瞬間凍結。
她不怕死,甚至於真要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刻,她也會毅然決然的選擇犧牲自己來換自己孩兒的性命。
可是此刻,這四個字從那男人口中吐出來,她突然就覺得是那麼的不甘心。
即使這三年來彼此之間就隻是維持著一個表麵和諧的夫妻名分,可同在一條船上,作為盟友的情分也總該是有一些的吧?
這個時候,在她臨盆生產這樣九死一生的關頭,他卻隻送她冰冷無情的四個字——
去母留子!
是了,她廖氏滿門早就人丁凋零,給不了他任何實質性的支持和幫助了,而他的兄弟們虎視眈眈,他卻是需要一個嫡長子來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的。
穩婆們麵麵相覷,到底也是不敢忤逆殷紹的命令,出去把湯藥端了進來,因為知道廖容紗也聽到了,所以在服侍她用藥的時候都心虛的不敢去看那女人的表情。
廖容紗卻是極為配合的將催產藥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她和那男人之間根本就從來無情,更談不上傷心,但即使是心裏再恨——
她卻不能將自己十月懷胎孕育著的孩子棄之不顧。
卓太醫那服藥的藥效果然猛烈,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起了作用,幾個穩婆大為欣喜,有人握著她的手不住的催促用力。
前麵折騰了一天一夜,此時的廖容紗早已神智潰散,腦子裏渾渾噩噩的,隻是隨著穩婆的呼喝下意識的用力。
下體都已經痛到了麻木,甚至於她自己都不記得又是過了幾個輪回,隻在她隱隱覺得是再沒有多餘一絲一毫的力氣來虛耗的時候,外麵的房門突然再度被人撞開。
“娘娘!”有人撲過來,一把攥住她滿是冷汗的手,十指冰涼。
廖容紗一個激靈,再猛地一用力,突然鮮明的感覺到有什麼滑滑軟軟的東西自體內滑了出去。
“呀!生了!”
“是位小皇孫呢,快去告訴太子殿下!”
“別!先別去!這——這孩子怎麼不哭啊?別不是——”
屋子裏人聲嘈雜,廖容紗的心一直懸在半空,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