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在樂什麼呢?”舜瑛剛好從外麵進來,含笑打趣,把手裏捧著的衣服送到她麵前,“三公子的好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少主要回去喝喜酒,這是給小姐新做的衣裳,奴婢先幫您試試,不合身的話好趕緊給您改。”
宋楚兮隻瞧了一眼就立刻垮了臉,嫌棄道:“他叫我穿這個?這是要去喝喜酒還是要去奔喪的?”
龐生將一疊密信送到殷紹手裏,然後就躬身退到旁邊,姿態謙卑的垂首而立。
“怎麼端木暘要續娶的人居然不是宋家的女兒?”殷紹隨手拆開兩封,看過之後,臉色不由的微微一變。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兩家人也都暗中積極準備,就隻等著老家主端木項的孝期一過,馬上就辦喜事,可是就在半月之前,婚事將要敲定的前夕,端木夫人卻突然態度強硬的反對,一定要端木家主娶跟在她身邊的一個侄女兒,母子兩人一度鬧的很僵,最後——”龐生說道,結果卻無需言明。
沈氏是端木暘的生母,孝義為大,如果她一定要堅持,端木暘就不能公然忤逆。
殷紹沉默不語,龐生就稍稍抬眸朝他看過去一眼,道:“殿下,好像您之前的預感沒有錯,這件事情當中絕對有貓膩,這回——您可能真的遇到高手了!”
端木氏和宋氏聯姻的事情會突然生變,這絕對不可能隻是偶然。
有人布好了局,卻又能靜下心又等了兩年,直至兩家要結親的時候才使出殺手鐧,一舉毀了兩家之間的關係。
“當真是好手段!”殷紹冷笑了一聲,將手裏信紙揉成了團。
如果沈會音要提前跳出來,那麼趕在端木項的孝期之內,不管是沈氏還是端木暘,都有足夠的時間不動聲色的將她解決掉,可是現在卻是來不及了——
橫豎和宋家的婚事已毀,後麵再殺了她也於事無補。
端木暘和沈會音的婚事定在十月十六。
因為山路難行,端木岐和宋楚兮是提前半個月就從蘅蕪苑出發,回到了曾經南塘一國的都城大鄆城。
端木岐沒有回本家,而是帶著宋楚兮悄悄入住了他在城郊的另外一間別院,婚禮當天,他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回府赴宴,卻打發了舜瑜二人帶著宋楚兮喬裝進城閑逛。
衣裳是他提前叫人準備的那套青藍色的錦袍,雖然宋楚兮那身段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姑娘,但是南塘此地的風氣不比天京,女子出行並沒有那麼多的忌諱。
宋楚兮是一早就知道他不會帶著她一起回端木家的,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何況現在兩家關係更是雪上加霜,端木岐帶著她回去?那豈不是當眾砸場子?
“小姐,您先坐一會兒,奴婢這裏茶湯馬上就給您端上去!”宋楚兮坐在一間客棧二樓的窗前想事情,就聽舜瑛在樓下的廚房裏吆喝。
這個時間還很早,這二樓上沒有旁人,雖然出門在外,兩個丫頭對她照顧的依舊無微不至,怕她喝不慣這客棧裏的粗茶,就從馬車上取了茶葉,親自去泡。
宋楚兮百無聊賴,托著腮,不經意的往樓下一瞥,周身的血液卻是瞬間凝固。
樓下的街道上,一行六七個商旅打扮的人擁簇著一個身穿墨綠色錦袍的男子款步行過,彎身進了對街的茶寮。
一行人的裝束雖然和南塘本地的客商無異,但是隻需一眼,宋楚兮就噌的一下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