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和老夫人倒是還好,沈氏那姑侄兩個卻是如坐針氈,內心狂躁不已,正在找不到發泄口的時候,外麵的雨幕中就見兩個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沈氏兩人本還以為是程媽媽回來了,不由猛地抬頭看去。
那進來的兩個人,一個臃腫的婆子,一個有些瘦弱的小丫頭。
小丫頭手裏端著個托盤,上麵擺著四個茶碗,三個青花,一個彩釉。
因為是冒雨而來,她便將那托盤靠近懷裏,拚命的護著。
旁邊跟著婆子則是專門給她打傘的。
從茶水房過來這裏,不過幾步路,兩個人的裙擺上已經是一片濕漉漉的雨水。
“老夫人,夫人,這天寒地凍的,老奴沏了茶過來,給大夥兒暖暖身子。”茶水房那管事的胖婆子諂媚笑道。
見到老夫人點頭,就趕緊戳了下身邊眉眼低垂的小丫頭。
“是!”那丫頭似乎是膽小的很,一直沒抬頭,答應的聲音也很低。
沈氏和沈會音兩個本來也沒當回事,這個時候才如遭雷擊,俱都隱晦的變了臉色——
是水蓮!
居然是水蓮!
她不是早應該給老夫人下毒事發,死了或者被關起來了嗎?
沈氏的屁股如是被刺了一下,險些就跳了起來,但是這一次她的反應倒也算是還快,屁股隻起到一半就又趕緊落回了椅子上。
宋楚兮的觀察力何其敏銳,眼角的餘光瞥見,目光忍不住的閃了閃。
水蓮端著托盤邁著小碎步快步進到廳裏,宋楚兮的輪椅擺放的位置雖然離著門口最近,但是長幼尊卑有序,她也直接目不斜視的走過去,把托盤呈送到上首的老夫人麵前。
沈氏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一顆心卡在嗓子眼,半上不下的。
這個時候她已經明白過來,原來老夫人請他們過來說話其實就是因為宋楚兮醒酒了,所以要審端木秀香的事,而她交代給水蓮的事,那個丫頭之前還沒辦,並且她也十分篤定——
現在水蓮正要呈給老夫人的那個茶碗裏頭必定是有劇毒的。
水蓮將托盤呈上去。
甄媽媽自然走上前去,探手就要去取唯一的那一個彩釉的茶碗。
宋楚兮的唇角彎起一抹笑,突然揚聲道:“我聽說老夫人的肝火旺,您是有晚上喝參茶的習慣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建議您改喝點兒別的。”
她這語氣,明顯就不是為著關心老夫人的。
老夫人正要去接那茶碗的手頓在半空。
水蓮的心髒幾乎要從嘴裏跳出來了,再度使勁的壓下頭去掩飾緊張的神色。
沈氏和沈會音唯恐被人當場抓包,最初的震驚過後,這會兒麵上都在竭力維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