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的王妃幾乎都沒帶來,殷紹卻一定要殷湛把她領來?皇帝脖子上繞著的那玩意兒指定就是女人采用的,所以——
這個局就是給她準備的?
想來也是,畢竟她是個女子,要製住她,可比直接對殷湛動手要容易的多了,而且她的身份背景還沒有殷湛那麼硬氣和敏感,隻要能把罪證做得鐵一點,還是好拿捏的。
並且——
製住了她,便算是卡住了殷湛的命脈了,殷湛也要受到牽製和影響。
拿皇帝的命來布局做籌碼啊?這就是弑君大罪了!
夠狠!
宋楚兮越發覺得今天的這件事很有意思,明明是他們殷氏一脈的奪位之爭,到頭來居然第一個是拿她來開刀的。
她跟在殷湛身邊,隻是事不關己的看著熱鬧,同時心裏忍不住的琢磨——
不管是殷紹還是殷述都應該不會做這麼簡淺的局吧?她是什麼人他們又不知道,他們以為隨便破個髒水就事半功倍了?難道看見他們提了刀過來她就會乖乖伸出脖子去給他們砍嗎?
殷湛側目看她,卻見她唇角居然還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倒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的提醒道:“別大意!”
“哦!”宋楚兮隨口應了聲便不再說話。
她倒是想看看這些人準備怎麼把這個罪名栽給她。
寢殿中一片愁雲慘霧的氣氛,有人嚶嚶低泣,有人唉聲歎氣,一直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午夜過後外麵才又有了響動。
金子帶了皇帝的嬪妃們過來,同行的還有禮部尚書和內務府的總管。
幾個女人一頭霧水的被推進來,見到龍床上的皇帝,頓時就覺得是天塌了,嚎啕著就要撲過去。
“攔下她們!”劉皇後怒喝。
馬上就有內侍上前將幾個女人攔住。
生養過的後妃倒是不愁的,橫豎皇帝死了,她們也能被封個太妃,一樣的過日子,但是沒有子嗣的,下場就不會怎麼好看了。
幾個女人是有人想鬧的,可是太子殷紹的為人大家都知道,現在沒了皇帝撐腰,她們倒是知道夾起尾巴做人的,所以就隻是跪在地上哭。
劉皇後被她們哭得心煩,沒嗬斥道:“鬼叫什麼,回頭還怕沒有你們為陛下哭的時候嗎?”
幾個女人被唬住,麵麵相覷。
她便就一抬下巴,示意高金立去把皇帝脖子上纏著的東西解下來,往幾個女人麵前一甩道:“這東西,是你們誰的嗎?”
幾個女人看了看,全都茫然的搖頭。
高金立倒是懂事,也不等她再吩咐,就把東西送到了禮部侍郎和內務府總管麵前道:“這東西質地料子不錯,看著不是凡品,兩位給看看,可能找到出處!”
宋楚兮本來是沒多想,此刻不經意的側目瞥過去一眼,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她微微擰了眉頭。
但她對穿戴的東西向來不怎麼上心,一時倒是沒什麼具體的印象。
那邊劉皇後已經說道:“如果分辨不出,那就去一宮一宮的問。”
金子才要領命去辦,那邊擰眉沉思了半晌的內務府總管突然道:“這是蠶絲混了金線織的,手藝精巧,很別致,宮裏沒見過這種東西。”
他手裏捏著那東西一點一點的看過去,最後手指落在末端一個繡紋上頓住,轉身走到宮燈前麵仔細的看了看,隨後便是驚呼一聲,“這個——應該是南塘端木氏的標識吧!”
“什麼?”怎麼扯上端木氏了?劉皇後快走兩步過去,查看之下更是滿心的疑團。
這時候,總不能說是赫連纓叫人拿了這東西進宮來勒死了皇帝吧?而端木氏的餘孽,早就被鏟除一空了。
“看這成色,雖然保存的好,但也應該是前兩年的舊物了。”那內務府的總管對鑒別這些東西是個行家,畢竟平時看得多了。
“這兩年的話,端木氏的人進京,也沒帶著女眷啊!”劉皇後沉吟。
誠然,她這真的就隻是有感而發的這麼信口一說。
以前端木暘嫌女人麻煩,進京從不帶夫人的,後來家主之位被端木岐所奪,端木岐都沒成婚。
可是——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就都齊刷刷的落在了宋楚兮的麵上。
宋楚兮倒是一時沒多想,事不關己的抬起頭來左右看了眼,然後就哭笑不得,“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殷紹負手而立,這時候也才冷冷的看過來,道:“在京的所有人當中,應該就隻有你才有資格用端木家出來的東西吧?”
就憑這區區一挑宮絛?又沒人在她殺人行凶的時候拿住她的手腕,就算她宋楚兮有嫌疑,還真的有人能憑這就要了她的命嗎?
既然又死不了人,那這是折騰的什麼勁兒?難道——
還有後招?
不過反正眼前的這個局麵暫時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這裏了,倒是叫宋楚兮一時覺得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