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個時候,終是有人按耐不住了,不可思議的低呼。
殷紹對宣王妃和北川郡主下手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所以今天,這不僅僅是宣王要反,而同樣也是新帝殷紹處心積慮的設計的一場同室操戈的陰謀?
本來大位之爭,就隻是立場不同的一場戰爭而已,不分孰對孰錯,可殷湛方才的一番話,卻怎麼都會叫人動容的——
就是被逼到這個份上了,他也還是說要踐諾,不取這江山帝位?
這樣相形之下——
如果殷紹是真的對他的妻女下手了的話——
他們這位新帝的作為反而更叫人不恥。
“全都給朕閉嘴!”殷紹怒喝,沒叫他把話說完,隻就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裏繼續擠出話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如果宣王他真的坦蕩磊落,既然他明知道朕和他之間有所誤會,那為什麼不直接找朕言明,把一切都開誠布公的說清楚了?他卻將計就計,公然把屠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現在再來說什麼孝道忠義,不覺得可笑嗎?”
滿殿的朝臣麵麵相覷。
他們不想論這兩人之間的是非,當然——
也不敢。
時間在點點滴滴的流逝,許久都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劉太後從旁看著,她到底是沒有殷紹那樣的膽氣和定力,終於是慌張的忍不住焦急起來,“皇兒——”
這場繼續這麼僵著,可不是個辦法。
此時夜色已過三更,殿中安靜,殿外的夜色更加寂靜。
殷紹於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麵容冷肅的直視殷湛的目光道:“你還需要再等下去了嗎?朕知道,你宣王府的侍衛個個勇武,身手不俗,宋楚兮她也詭詐精明。的確,如果你府中就隻有她一個人的話,朕還真就未必有把握能奈何得住她,可是——她身邊還帶著個小的。你都姑且沒信心將殷黎帶在身邊來保她,就憑宋楚兮?”
更何況,作為女人,總難免會有這樣婦人之仁的弱點。更有甚者,殷紹比任何人都確定宋楚兮對那孩子的在意程度,隻要帶著那個孩子在身邊,她就必定要束手束腳,這樣——
反而能給他的人生擒她的機會!
其實這一刻,殷紹是有一點隱秘的私心的,他是派了龐生和高馳兩個去攻下宣王府的,他對殷黎,下得是死令,但是宋楚兮——
他勒令兩個手下,無論如何也要將那女人留活口給帶回來。
她做了對不起的他的事,都還沒有當麵懺悔,怎麼能讓她就這麼容易的去死?
因為那些陳年舊事,殷紹的心裏是一直都隱藏浮動著一股子戾氣的,本來他勢在必得,但是此刻轉念一想——
殷湛明知道他不會放著宣王府不管,甚至也都猜到了他可能會派人去夜襲宣王府,但是這差不多兩個時辰,居然就真耐得住性子,和他在這裏耗著等消息?
以前遇到和那女人有關的事,他殷湛可是絕對做不到這樣泰然鎮定的。
這樣一想,殷紹突然莫名的心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