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衛恒也早就防備著,押解著殷紹跟過來。
誰都不敢亂動,殷紹的那幾個侍衛也隻是嚴陣以待的跟著罷了,都唯恐逼急了這兩個人,他們會真的對殷紹做出什麼來。
門口的黑甲侍衛自覺的讓出一條出路來。
殷湛牽著宋楚兮的手往外走。
殷淮見勸不住他,登時急了,忙就追出去一步,還要做最後的爭取,“皇叔!你知道你今天的這一步跨出去,意味著什麼嗎?”
殷湛沒有回頭,他說:“自今而後,北狄殷氏的玉牒之上再無宣王其人,我,殷湛,此後與你們整個殷氏一族一刀兩斷,生死兩不相幹!”
此言一出,才當真是滿場嘩然。
宗族就是一個人的根,和存在於這人世間的最大的依憑,殷湛這話,已然是說得相當嚴重了,甚至大部分的人都以為他是腦子突然不清楚,得了失心瘋了。
“阿湛!”老郕王都忍不住的站了出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嘴巴張了幾次,胡子一抖一抖的動,最後出口的聲音也帶著顫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種負氣的話,可不能——”
“郕王殿下!”殷湛止了步子,卻沒有回頭,但是對郕王的稱呼也都已經變了,他說:“骨肉相殘的宗族,互斷血脈,彼此為敵,這樣的所謂家族,還算是家族嗎?如果您要與我說,皇室宗族之內,從來如此,那麼——這份血脈牽連便當是我自己舍棄了的吧。與這樣的宗族關係比起來,我覺得,挺身而出,護我妻女一生的安康喜樂才是更重要的事。至於那些虛名——我棄了!”
他這話,說得決絕,是真的沒準備回頭了。
雖然這樣的選擇還是叫人覺得難以接受。
郕王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
畢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而且還是一直以來他那麼喜歡,又那麼優秀的一個孩子。
他心裏的遺憾和痛惜,是不言而喻的,隻是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思緒卻被宋楚兮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我南塘宋氏,反了!”殿前回眸,她袖子底下用力的握緊殷湛的指尖,冷語錚錚,一笑森然,“自今而後,我宋氏一脈不再臣服於北狄皇室,各自為安,永不回頭!”
此言一出,世上再無北狄宣王,他們夫妻要叛出南塘,自立門戶。
“荒唐!”老臣當中,終是有人怒不可遏。
這樣的背叛,不可饒恕,何況這個女人還是當著他們的麵,就這樣放肆的大聲講出來的,這根本就是將他們這整個北狄的朝廷都視為無物。
“今日,我在這裏撂下話來,我的話,你們隻要沒聾的就都聽得見,此後我們夫妻,和你北狄的朝廷沒有任何關係。宋氏,率南塘一脈叛出!”宋楚兮全部理會,隻就字字鏗然的再重複,她的眸光冷靜鋒利,帶著驚人的氣勢自這殿中或是惶惶或是震驚的眾人麵上一掠而過,脊背筆直的繼續道:“從剛一進門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今天我宋楚兮帶兵闖宮,就是衝著逼宮造反的目的來的。我們夫妻,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卻也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明白話我撂下了,此後,北狄朝廷與我們南塘是戰是合,那都是政事和公事,誰都不要來拉關係,講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