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緊抿著唇角,一語不發。
赫連纓就又繼續說道:“如果我是郕王,在殷湛和殷述那個毛頭小子之間要壓寶,我也肯定壓給殷湛。且不論當初是殷湛主動拋出了誘餌,還是郕王以那一次的援手做籌碼,逼他給出了承諾,最後他所要求的,必然都是要將分崩離析的北狄帝國重新整合起來。殷紹死後,你們沒有帶回殷黎來,是因為,殷黎是被他扣在手裏的人質。那老頭的心地是不錯,也許就算殷湛出爾反爾的不肯再回朝,他也不會動那個孩子,但是一氣之下,卻極有可能再不將她歸還了。不管是你還是殷湛,你們受得了?”
為了換回殷黎,所以殷湛和宋楚兮是從離京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重回天京,並且一並掌控北狄和南塘的準備的。
赫連纓知道。
可是,他也沒打殷黎的主意。
宋楚兮知道,不管是他屯兵塞上卻久不動作,還是在殷黎的這件事上裝聾作啞,這都是他對她的寬容和讓步,他們雖然已經決裂,但他卻並不想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是這有什麼用呢?有些太平,不是想掩飾就能偽裝出來的。
宋楚兮不說話,赫連纓就繼續說道:“我應該看到了,處在我這個位置上,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我承認我曾經為了達成一些目的而利用過你,可是現在,難道就因為我泄露了宋楚琪的身份,讓她遭遇了捧著即墨氏的暗殺,你就要和我動手嗎?就算你們之間有一個姐妹的名分——在我和她之間,你需要作出這樣的選擇嗎?”
宋楚兮刻意的避過他後麵的詰問,隻道:“那你所謂的不得不做的事具體又都有哪些?”
赫連纓迎著她的視線,麵色從容,“怎麼,這一次我對宋楚琪出手,真的就這麼不可原諒嗎?”
“赫連,你我之間,真的有必要還這樣遮遮掩掩的不坦白嗎?”宋楚兮反問,不管他是如何的談笑風生,她麵上始終都無一絲的笑容,“你知道我為的是什麼,如果隻是這一次,你以為負一時之氣而要對她痛下殺手,那我無話可說,畢竟有你們之間當初的關係擺在那裏,你咽不下這口氣,也是人之常情——”
不知道為什麼,宋楚兮開口的語氣突然有些艱難。
赫連纓挑眉,“但是?”
“可是當初策劃彭澤宮廷政變,用即墨宇的死逼走她的人,本來就是你。”宋楚兮道,字字清晰。
“是她跟你說的?”赫連纓麵上神色不變,依舊問得從容。
宋楚兮抿著唇角,又是沉默。
“凡事都總要有個理由因果的。”赫連纓等了片刻,見她不語,就徑自開口分析,“就當初的那個形勢來看,在殷氏,宋家宋亞青和端木家的端木暘眼裏,宋楚琪都是眼中釘,誰都有設計逼走她,破壞那場聯姻的理由,為什麼到了你這裏,就一口咬定那是我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