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他又說道:“當初嶽公子留下的那個紙條我看過,如果不是王妃生來體弱,本就不能和正常人同日而語,今日取血之後,可能還不至於這般凶險,或者還能勉強有救。可是她的身子生來就弱,再加上這麼多年的消耗下來,就當真是希望渺茫了。當年嶽公子顯然是知道這蠱的,他對王妃也是有心施救,但凡有解,他也不至於想不開的走極端吧?前兩年主子回南塘平定端木氏之亂的時候,回京之前去軍中找過我一次,她怕王爺擔心,就叫我暗中想辦法,先備著了。可是在煉蠱製毒方麵,聶陽女帝是個天縱奇才,而且她製出來的蠱,絕大部分都已經失傳,沒有行之有效的解毒之法。這些年雖然我翻遍了醫書,也從南蠻人的部落當中暗中搜索偏方,可是——這世上沒有女帝的傳人,我——”
衛霖話到一半,就滿是挫敗感的歎了口氣。
“那現在呢?現在要怎麼辦?”宛瑤急得手足無措,忍著不叫眼淚掉下來。
殷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可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狐疑道:“也不對啊,相傳謝婈楠所有蠱術配方的手稿都在她駕崩之前被她自己親手焚毀了,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邪門的玩意兒流傳下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衛霖隻是搖頭,他轉身自藥箱裏翻出一張紙展開,引了眾人來看,“不過——這是從鎖魂鈴上拓印下來的,你們看這鈴鐺上的圖騰。”
“這個——是隻鳥?”宛瑤狐疑忖道。
“九鳳鬼車,是聶陽蠱術一脈信奉的神鳥,這鎖魂鈴上有這個印記,就說明它的確是從聶陽謝氏一脈流傳下來的,而這樣聳人聽聞的巫術,估計也就隻能是出自女帝之手了。”這一次倒是衛恒眼尖。
“解法呢?”殷述心煩意亂,隻關心這個。
“嶽公子給的那份紙條本來就隻是手稿當中第一部分,連這種蠱具體操作運用的法子都沒寫全,哪裏會寫怎麼解毒善後?”衛霖收了那紙,又從藥箱裏取出幾瓶藥遞給屏風後麵的醫女,“而且——女帝自視甚高,她研製出來的蠱,據說解法就隻要她自己知道,為了能夠更穩妥的控製她想要利用的人,她從來不會將解蠱的法子留下來。而製蠱的方子,則是在她駕崩之前全部焚毀了的。”
聶陽謝氏,本身就是個叫人諱莫如深的存在,更別提現在還沾上了由謝婈楠所製的蠱。
“那要怎麼辦?”殷述本來心中還抱了幾分希望,此時卻忍不住暴躁的跳腳,“那個謝婈楠根本就是個為了巫蠱邪術和權勢而走火入魔的瘋子!相傳當年為了奪位,她以蠱術操縱朝臣,親手將自己生父闔族全滅,曾經的大封,問鼎天下六百年生平盛世的第一王朝也在她手中一夕顛覆。她的手段,絕非人力可敵,如果是出自她的手筆留下來的蠱,怕是——”
曾經的聶陽女帝謝婈楠,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個窮凶極惡的瘋子,她甚至連對禦史言官都用鐵手手腕打壓控製,勒令不準任何人議論她的功過是非。她我行我素,專橫霸道,以至於後世流傳的正統史料中,是沒有留下與她有關的任何一個字的記載的。這現世當中人們議論的有關她的那段往事,多是百姓們口口相傳,和一些野史記載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