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馬得功指定的海道之後,果然如他所言,這一段海道到處是暗礁密布,隻有中間不到兩裏寬的地方能容船隻通過。而且船隊南下,不從這裏通過的話,就必須繞行幾十裏之外。顯然,清軍若真的如馬得功所言,選擇南下的話,則一定會從這裏通過的。
船隊就近找了幾個荒島靠了岸,得知我打算伏擊清軍的消息後,不少百姓紛紛踴躍報名參加,不過一會,就湊齊了幾十個人。現在張春寶正在忙著安排他們如何進行偷襲。
而其它的幾百名百姓,都默言的上了岸,四處自己尋找淡水或食物補充水源。清軍已經凶名在外,能僥幸逃脫一條性命,他們已經知足,不會要求再多。我稍打量了一下,都是忠厚的漁民,雖然未必個個都是好手,但大多卻是出色的水手。我在想,要不要回航的時候,把他們帶到澳洲去。這裏的人生性敢闖敢拚,想必他們對遠渡重洋,應該不會反感吧。
夜色逐漸降臨,士兵們指揮著漁民和水手們將船駕到隱蔽的地方。
荒島上雖然荒無人煙,但卻有一處水井和茅屋,估計是漁民們出海歇腳的地方。在惶恐不安中度過了一天的人民,找了點食物吃了之後,開始找個背風的地方休息。我把計劃帶他們去南洋拓荒的事情和他們說了。大多數人都不反對,貌似這個地方的人民自古就有闖南洋的傳統,或許對他們來說,去南洋雖然是不得己的選擇,但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有些意外的是,鄭芝莞的夫人,被陳紅霞就那麼一敲,竟然沒有醒來了,無意之間讓鄭成功的叔叔和嬸嬸丟了性命,我更加感到頭痛了。這個梁子隻怕一時半會是解不開了。
不過,鄭芝莞的小妾們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和從容,隻有鄭芝莞那一對不到十歲的小孩,看到自己的父母被葬入一處山岩上時,終於明白他們再也沒有父母了,失聲的痛哭起來。好在那個年紀大點的小妾將他們安撫住了。但是,以後如何安頓這些人,也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雖然覺得這樣很不地道,我還是讓人把鄭芝莞想要帶走的財寶轉移到了希望號上。除了留下部分安置他的妻兒之外,大部分的財富我計劃用於我在江南一帶的活動開支。雖然這樣很無恥。但我還是一再的說服自己,這些錢財落在我手中,一定會比落在他們手中更能發揮作用。盡管這是無恥的掠奪行為。
幾個女人們也留意到了我們搬運財物的動作,為了安撫他們,我讓人當眾給他們每人分了幾錠金子,應該夠他們很長一段時間的吃用了。看她的表情,似乎很是不情願,但隻要稍一瞟到旁邊我的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們,他們立即緊張的收回了眼神,不敢言語。
“大人,有一對母子說要見你。”我斜靠在甲板上的躺椅上,閉目假寐,耳中卻在聽著馬得功的計劃。雖然這個家夥人品確實很渣,但不得不說,他的這份偷襲計劃,確實很是周詳。越是想到他的人品,我越是為自己感到惋惜。這時,有士兵向我彙報。
“明天吧,明天再讓他們來,我現在有事。”我揮揮手。
“你們要是不讓我過去,我告訴我爹去,我爹是延平王,你們要是敢放肆,我讓我爹殺了你。”船頭的跳板旁,傳來一聲稚聲稚氣的男聲。我有些惱怒的皺了皺眉。又是一個坑爹的二代,他爹是延平王,他就可以放肆麼,真以為他爹是李剛啊。
等等,我突然略有所思,延平王不就是鄭成功麼。既然是民族英雄的兒子,我就不得不見一下了。
“讓他們過來吧。”我揮揮手。
“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奴才,念在你們不懂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還是你們當官的明事理,我家王爺豈是你們得罪得起的,莫說你們隻是遼王的屬下,就是你們遼王來了,也得對我畢恭畢敬。”隨著這聲不耐煩的女聲,緩緩向我行來一個有些富態的少婦。在她的身後,緊緊跟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這個,應該就是自稱延平世子的小男孩了。
母子倆顯得有些狼狽,雖然臉上的汙漬似乎擦幹淨了,但額角的灰漬和他們零亂的衣物,顯示他們和其它的人一樣,也是逃亡至此的。
“夫人和公子能得幸逃得一難,未能落入清妖的手中,真是大幸事呢。既然來到這裏了,我即讓人安排二位前去更衣休息。二位餓了吧,我讓人找點吃的去。”我淡淡地說。雖然我敬重他們是英雄的家人,可看他們剛才的表現,怎麼看都是被鄭成功嬌縱慣了的家人,我能有這種態度,已經是難得的風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