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為了不打擾他們兩個的休息,我躡手躡腳的離開宿舍,穿過四合院的角門,漫步在我的大學校園。密不透風的杉樹,粗大的樹枝下已經有學生戴著耳機在看英語書。綠瑩瑩的草坪就像是剛剛剪了頭發,整齊劃一。空氣中彌漫著清新潮濕的味道。踱步到食堂,抬眼望去,大學生活動中心的大字橫在二樓,卻找不到應該在哪兒進去。轉過食堂,就到了學院的操場。塑膠跑道上,同學們或跑或跳,或壓腿。有的在打羽毛球,更多的卻是在操場的南邊打乒乓球。整整齊齊排列的案子邊上幾乎都有人在打球,撿球,叫好。在操場的北麵卻有一個用漢白玉欄杆圍起的銀杏樹,後麵有一座哥特式的小樓,雖不宏偉,風格迥異的坐落在那裏,卻著實讓人忍不住快走幾步,去拜讀她,了解她。
我走了過去,看著欄杆上的明文“銀杏樹,裸子植物門,樹齡1200年......”赫!真帶勁!看著茂密的銀杏樹,就能讓人浮想聯翩,就在這個地方,曾經有過多少人駐足,觀望,感歎!偏偏是我這樣一個懷舊的人,凝視著銀杏樹,許久。轉到小樓麵前,銘文是這樣寫的“培真書院位於山東青州。清光緒七年(1881)英國浸禮會牧師懷恩光創辦。最初租用民房辦聖道學堂。十三年增設師範學堂,培養初級學堂教習......”我對學院的曆史肅然起敬,每個有故事的學院背後必是淵博的學者在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它存在的價值遠遠高於學術的本身。
轉出操場,穿過幹訓樓,兩座和操場一樣的小樓映入眼簾,被鬱鬱蔥蔥的樹木包被著,如含羞的姑娘,一顰一笑之間,羞昵,清新。不同的是,裏麵傳來一陣陣斷斷續續的鋼琴聲。上百年的樓房,居然還在承擔著教學的任務,可見建築水平和質量之高,讓人不可思議。
教學樓上的音響不約而同的響起了《致愛麗絲》的鋼琴曲,這是起床的音樂。我匆匆的結束了這段短暫的旅行,匆匆的趕往我的宿舍洗漱。就在四合院的拐角處,靜靜地矗立著一顆銀杏樹,沒有銘文,卻在他的樹幹上貼著傲人的標誌:省級文物重點保護樹種!學院就像是一個老者,曆史滄桑盡在低調之中;悲歡離合盡在不言之中。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活!
2004年,那一年的軍訓,紅色的短袖,黑色的褲子,那一抹不可磨滅的風景線,深深的烙在我的腦海裏。一隊一隊,一排一排,四四方方的方陣,如雷的吼聲,血氣方剛的年代,呼喊聲,呐喊聲撞到牆壁上折返,回聲嘹亮。
同學們大都彼此素昧平生,剛開始都矜持、禮貌。探索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著每一個即將陪伴我們三年的同學。也有個把人在想著找尋自己的意中人,將來發展成女朋友。我們宿舍最後一個報道的李興文似乎就是這麼一位,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清晨,我們被外號“屠夫”的教官提前拎到操場上站軍姿,教官魁梧的身材和結實的肌肉很讓人望而生畏。他拿著皮帶圍著方隊一圈一圈的走著,看著都眼暈,還在恐嚇著我們“我告訴你們,我是這些教官的營長,所以你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把最好的成績給我展現出來,在評比中給我拿出名次來!”
我們都聚精會神的按照標準,站著軍姿。眼前,卻有一些漂亮的女生路過,或拎著暖壺去打水,或結伴去食堂就餐。偏偏就有漂亮的,一襲長裙,長發飄飄的女孩,笑盈盈的看著站軍姿的我們,骨感的身子在微風中更顯得婀娜多姿。李興文隨著女孩子的離去變得翹首以盼。
“啪---”一記皮鞭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背上,繼而教官迅速的走到我們麵前,眼睛直視著李興文,麵目因為帶有一絲笑意更顯得猙獰可怕。
“情竇初開不枉少年,你還目接目送呢!是吧?啊?”方隊中傳來笑聲,“不許笑!笑什麼笑?很好笑嗎?”教官往隊列裏搜尋著。
“團隊意識有沒有?你不愛看美女嗎?”在教官的嘴裏,什麼都對“好了,都有了,向右轉,跑步走!”方隊開始由慢變快,很快超越了李興文同誌中意的女孩子,在學院的廣場上變成了圓形,“1-2-3-4”的口令聲,坨坨的腳步聲,引來不少同學紛紛駐足側目,而我們卻明白了一個道理:一人犯過,團隊受罰!
九月的驕陽毒辣,站在毫無遮攔的操場上,後背傳來一陣一陣的灼燒感,總有調皮的汗珠滑到眼睛裏,眨巴眨巴眼睛都感覺像是在休息;滑進嘴裏的汗珠,鹹鹹的。該死的教官還在教育我們要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偶爾有暈倒的女生被扶到樹蔭下,灌幾瓶藿香正氣水,繼續回來受虐,徹底斬斷了我們裝暈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