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黎遽在書房內耐心的聽完楊靳的稱述後,側頭看了看黎瓘問道:“你覺得如何?”
黎瓘知道這是父親在考驗自己,當下急忙道:“徐毅此舉不可,讓死囚營的守衛都撤了,還私設官職,讓死囚自己管理自己,豈不是形同造反了?”
黎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隻對楊靳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徐毅是武毅校尉,該管死囚營,一切按他的意思去辦。”楊靳躬身而退。
黎瓘還想什麼,黎遽抬手止住道:“待會兒你聽聽徐毅的理由後再。”
果然片刻後,徐毅前來求見,黎遽當即命他進書房來。
徐毅進到屋內,朝黎遽拱拱手便算行禮了,黎瓘斥責道:“徐毅,不得無禮,你現下算是我黎氏門人,單獨覲見父親時,當行跪禮的。”
徐毅啊了一聲,還真當自己是他們家的家奴了?當下正色道:“郡守大人,一個人是否效忠可不是看他行的禮有多重,要是有些人明麵上是給您下跪磕頭了,但心裏卻是在咒你祖宗十八代,那該如何?”
黎瓘大怒,一個茶杯扔了過去,徐毅輕輕巧巧接住,嬉皮笑臉道:“多謝副郡守賞口茶喝,我正口渴呢。”罷居然大口大口將那茶喝了。
黎瓘被氣得七竅生煙,黎遽卻哈哈一笑道:“有趣,你的有些道理,但若是我強逼著你下跪行禮,是不是你就要在心裏罵我祖宗十八代了?”
徐毅放下茶杯,幹笑兩聲道:“你猜會不會?”
黎遽微微一笑道:“但怎麼能看出別人是真心效忠於我?”
徐毅道:“其實很簡單,郡守大人您掌握著須彌芥子,便是掌握著東海郡的下大勢,正所謂大勢所趨,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這人就認準了,誰的勢力大,我就效忠誰。”
黎遽點點頭笑道:“你倒是了句實話,不錯,我是握有大勢。”頓了頓黎遽又道:“既然如此,我門下便單你一個免了跪禮。”
徐毅躬身謝了一回,黎遽又問道:“聽你今早才去死囚營,便鬧出許多事來?”
徐毅點點頭道:“郡守大人有所不知,雖然用這些死囚營的混蛋去做炮灰,嗯,炮灰就是放前麵送死的人,是我家鄉話。咱們接著啊,用這些人做炮灰呢,雖然有些妙用,但實則是在拖遠征隊的後腿。”
“此話怎講?”
徐毅清清嗓子道:“您想啊,那些人少的被關了一兩年,多的關了十多年,吃不好穿不暖,心中早有怨懟,一旦出了結界,也知道是要送死去的,一旦靈力解封後,隻怕第一個就要回頭幹掉遠征隊的人,以泄心頭之恨,其實他們怨恨自己同胞更甚沙魔人,就算死也要拉上同胞墊背,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去和沙魔人拚命?”
黎瓘聞言微微一鄂,這個問題倒是他從沒想過的。
黎遽摸著下巴胡須微微笑道:“你接著下去。”
徐毅道:“這些人被關在那裏,就好像是被圈養起來準備屠殺的豬一樣,可惜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而這些死囚卻知道。我可不想帶著他們去遠征,當解開他們靈力的時候,第一個被幹掉的人就是我。所以我打算在死囚營做一些改革,起碼先讓他們活得像個人,然後知道這個世上還有牽掛。人一旦有了牽掛和希望,就會害怕死亡,也就不會鋌而走險了。”
黎遽微微皺眉道:“你打算怎麼做?”
“人活著其實有時候很簡單,吃飽穿暖,這是基本的。然後我打算好好訓練他們,給他們一些希望,讓他們不至於絕望得自殘,然後再讓他們見見家人什麼的,讓他們知道自己這個世上還有期盼。有了期盼,就會想活下來,而想要活下來,大家就得團結。一旦離開了結界,要活下去,唯有大家團結起來。”徐毅簡單的了一下。
黎遽點點頭道:“思路不錯,你放手去做吧。但你記住,假若死囚營出了事,你這個校尉是要擔責的。”
“這個自然。”徐毅點點頭,慶幸黎遽還算是個聽得進道理的好領導。
“炸藥的事怎麼樣了?”
“唔,我開始教桓易、嫪瓴他們爆炸的原理,但他們的基礎太差,連基礎的化學都不會,害得我從頭教起。”徐毅不請自坐,喝了口茶又道:“郡守大人放心,現在基本的元素周期表我已經讓他們死記硬背下來了,稍後會詳細解答。”
黎瓘忍不住喝道:“徐毅,你到底安的什麼心?讓你教他們如何製造炸藥,你教這些做什麼?”
徐毅皺眉道:“我看郡守府派來的這些人都是些精英,打算把原理都教會給他們,知其然,也要知其其所以然嘛。要是想學快的,大可不必派這些人來,隻讓金係靈者、工匠們過來,保正一之內就教會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