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中曾有這樣一句話: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一浮一沒,交情乃出。其實對於文言文,我並沒有很深的研究,我隻是單純地很喜歡這句話,友情,一段感情深厚的友情往往比愛情來得更長久一些吧?
那天中午,我第一次主動抱了思修,無關愛情,隻為了他的理解和放手。思修拍著我的頭說,他會當我永遠的好朋友,以後也會繼續把丫頭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去寵愛。我在他懷裏,聽著他的話,忍著即將留下的淚水,點頭,說他的話我會記住,然後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我想上帝始終還是記得我的,它給了我悲傷,但也給了我感動。我感謝上帝讓我遇見了思雅,一個和我一樣有過傷痛的少女,然後讓我們相偎相依,彼此取暖。我感謝上帝讓我在最貧困潦倒的時候遇見了思修,他就像是一道堅強的後盾,讓我和思雅有了依靠。
遇見思修的那一年,是我和思雅最困難的一年。那個時候,思雅剛剛大學畢業,卻也同時麵臨著失業。本來憑著思雅的成績,她完全可以留校保送的,隻是她為了她的初戀放棄了,最後畢業的時候,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孑然一身。我沒有問她經曆了什麼,她也沒有告訴我過程,她隻是抱著我說她隻剩下我了。於是我們恢複之前的日子,我四處打著零工,而思雅則拚命奔波於各個公司的麵試。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曾經試過兩個人兩天隻吃過一次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抱在一起,然後感覺著彼此身上殘留的力量,挨過一個又一個饑餓的夜晚。直到有一天,思雅麵試成功了,她開始上班了,隻是我很擔心她。
思雅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建材公司,而她的職位是總經理助理,經常需要陪著她的上司出去應酬,有幾次都回來得很晚。我勸過她好幾次,希望她能換一份工作,可是她沒有聽我的話,她神誌不清地對著我說,她現在能做的隻有這個工作了,她不想也不能放棄,她想要讓我過上好一點的生活。於是那段時間,隻要她有應酬,我就會要她提前把時間和地點發給我,而我在下班之後,就過去接她。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那兩個男人一直對思雅拉扯著,想要把思雅拉上車,嘴裏還說著一些不幹不淨的話,而我當時想也沒想就跑上去與他們撕扯在一起,思雅已經醉糊塗了,她根本沒有力氣掙紮,那兩個男人的力氣又大的要命,很快地他們就把我們壓上了車,在車裏,坐在車後座的那個男人一直對我們毛手毛腳,嘴裏也盡是一些汙穢的話,我抱著思雅,對著那個男人拳打腳踢,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車是在一個僻靜的胡同裏停下的,那時時間已經很晚了,外麵是漆黑寂靜的一片,隻有一盞小小的路燈在遠處孤獨地發著幽暗的光。我抱著思雅,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已經忘記事情發生的經過了,我隻知道後來我強打著精神,滿手鮮血地用我那個已經殘舊不堪的手機報了警,然後我裹緊身上的衣服,抱著思雅,在黑暗中等著警察的到來。
蓄意傷人?難道就因為那把刀是我隨身攜帶的嗎?我不知道警察是怎樣得出這樣的結案總結,我隻知道在監獄的日子,很不好受,我不敢睡覺,每天晚上我都是睜著眼睛度過的。思雅來看我的時候,每次都泣不成聲,可是她依舊告訴我,她一定會想盡所有辦法來救我,我笑著對她說,盡力就好。
一百萬!對方給思雅的回複是,一百萬,他們就撤訴。別說一百萬,就是一萬,對於那時候的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於是思雅第一次給家裏打了求救電話。思雅的父母早已經去世,她求救的人是她的大伯,可是麵對一個離開多年的侄女和像我這樣從未謀麵的一個陌生人,任誰都不會拿出這樣一筆龐大的錢數吧?一個電話,兩個電話,三個電話,思雅回憶說,她從手機充滿電開始打,直到電量耗光,這樣的過程,她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然後,在我們兩都已經絕望的時候,思修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思修不顧家裏父母和女友的反對,把家裏的房子作了抵押,然後拿出他工作幾年積攢下來的所有積蓄,東拚西湊了一百萬,終於讓我重獲了自由。
在我再次可以自由自在地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時候,我們以為所有災難都已經過去,我們會更加珍惜接下來的生活,可是上帝總是這樣,喜歡在人最開心的時候,潑下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