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努力,她的克製,最後還是耐不住理智的衝動。
一走近他,她的小心謹慎,她掩飾的心刹那間就崩陷了。
看著手臂上的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冒出,月玲瓏如血般妖紅的朱唇咧開了從自嘲到猙獰的詭笑。
她的血,就是唯一能和他有一點牽連的價值!
這個價值剃不去,抹不掉。
剃去,她會死,抹掉,她的心會死。
對的,她不會死,愛他的心更是不會死。
那麼如此……阻礙到她的人,統統必須死!
月玲瓏一雙深邃柔美的眼睛,此刻仿佛啐了無藥可救的劇毒一般,氤氳朦朧的眼底閃爍著瘋狂而惡毒的光芒。
見到自己的主子麵色終於有了一絲狠厲的狀態,紅溪悄無聲息地湊近月玲瓏。
她的眼底同樣閃著毒辣光芒,咬著牙將聲音壓到最低:“二宮主,那小賤人現在跑了,還有機會,奴婢可以……”
機會……聽到這兩個字,就好像是被點燃的導火線,直接引爆了月玲瓏體內蓄勢待爆的火藥。
她額上青筋暴突,眼底噴射出難以湮滅的怒火,猶似熾烈的岩漿一樣,毫無征兆地湧向紅溪:“廢物!整整半年的機會,全部都給你們糟蹋了,本宮主還要你們何用?”
若不是這群不中用的廢物將慕梓靈追殺丟了,今日她也不必親自過來,亦不會讓她在龍孝羽之間僅存的一條岌岌可危的裂縫徹底毀滅。
半年前的慕梓靈手無縛雞之力,現在的慕梓靈不說她實力成長起來,單說現在,對付起來更是難。
第一次正麵交鋒就完敗,像是被連根拔起一樣的,敗得徹底,這讓自視甚高的月玲瓏怎麼都無法接受。
越想,她心中的怒火燃燒得越旺盛。
還沒有讓紅溪有反應不及的錯愕時間,月玲瓏話音未落,頓然揚起沒有受傷的手,猛地衝著她還掛著陰毒詭笑的臉拍去。
這一揮掌,猶如積壓了好久的火山,猛烈爆發,來勢迅猛,無可抵擋,凶殘而猛烈。
哢嚓一聲,紅溪的脖子和臉直接被拍歪。
她整個人飛了出去,後背狠狠地撞到樹幹上,就著樹幹落了下來,口中鮮血狂湧而出,最後暈死過去。
月玲瓏美眸微閃,眼底是毒辣和堅決。
她扯下裙擺的一塊布料,將已經不知流了多少血的傷口嚴絲合縫的包紮好。
她的血,能彙聚她的命,能在今日保了她的命,往後更能。
所以,若要她在這次的敗落中直接畏縮?簡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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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靈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的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力氣在跑。
她隻知道,她每往前一步,左胸膛最柔軟的某個位置,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後麵硬拉扯住,讓她前行的每一步都悵然若失,艱難險阻。
那個位置……
起初是一鈍一鈍的疼,可到了後來,扯得越來越用力,揪得越來越緊,疼得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慕梓靈趔趄了幾下步子,險險站住了要往前栽去的身體。
天旋地轉間,全世界好像隻剩下她一個人,隻聽到的的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然而,在腳步停住的一刹那間,慕梓靈整個人猶如脫線的木偶一般,毫無支撐,毫無力氣的蹲坐在地上。
她雙手牢牢地圈住雙膝,緊緊地將自己的身體包裹成一團。
卻誰知道,這樣子竟惹得她左胸膛的那個在不斷跳動的地方,被揪的更緊,更疼了。
這好像是萬針紮心一樣的痛,錐心刺骨,前所未有的痛,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快要窒息了。
到底是哪裏在疼啊?
慕梓靈仰天抓狂的捫心自問。
想了好久好久,一直想不出來,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狠狠地按壓住那個快要讓她窒息的左胸膛。
按了許久許久,感受著那個地方叫囂般的跳動著,感受著那每一下的跳動都是劇烈的痛,慕梓靈恍然,潛意識地反應過來。
原來……原來那是她的心在疼啊!
可是,丟掉的心為什麼還會疼?
剛剛明明一點都不疼的,為什麼現在還會疼?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慕梓靈茫然地眨了眨眼,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問自己。
問到了最後,她慘白的唇角泛起了一抹寂寥而悲涼的弧度。
心愈發的疼,但疼過就好了。
龍孝羽說了,疼了才會長記性。
剛剛,前一秒明明她還走得那麼瀟灑,之後為什麼還要逃?
因為這一次,她真的真的長記性了。
那個男人運籌帷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掌控一切。
他的一句話,能攪天翻地,亦能毀天滅地,更能輕輕鬆鬆的將她從萬丈深淵拽到最美的天堂。
但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敢再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