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鬼影手中的玲瓏花母,龍孝羽靜默而立,深邃的黑眸中渲染出一道淡淡的流光,澄澈幽深,眼底是意味深長的蘊意。
玲瓏花母,樂天是指望不上,不過他家那個小女人……迄至今日,他都還不知道她在醫學術業上造詣到底有多深。
亦因為如此,現在已經順利收服了玲瓏花母,回去以後再告訴他家慕慕也不遲。
先斬後奏,也不知道他家那個小女人會不會又生小脾氣呢。
一想到慕梓靈那大眼瞪小眼氣鼓鼓的小模樣,龍孝羽一貫冷淡冰漠的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淺淺的暖意。
由此可見,隻要一想到慕梓靈,祈王殿下身上的冷色氣息就自帶著柔和的作用,整個人都變得柔軟了起來。
即便是在幽暗的環境中,卻似乎他此刻站著的周身跟著泛起一層淡淡的暖光。
一旁的鬼影還一直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玲瓏花母,眼神不經意地往龍孝羽身上瞄了一眼,旋即就默默地別開了臉……
以前的祈王殿下在他們的世界觀中,那簡直是泰山崩於前依舊是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樣。
以前的祈王殿下,薄情寡性,殘酷冷絕,總之那是給人一種沒有‘人性’簡直就是非人類感覺。
但是,自從有了王妃之後,祈王殿下每每神色中不自禁鬆動了的輕微跡象,那何止是要毀人三觀,簡直連五官都要毀了。
殊不知,就在鬼影風中淩亂的心理活動之際——
忽然,龍孝羽神色間一片冷,他眉頭微蹙了下,旋即嘴裏發出了一道低低的悶哼聲,隨之一條細細的血絲從他完美的唇角中溢了出來。
“主子!”鬼影聞聲看去,直接就驚駭地瞪大雙眼,連忙跑了過去。
此刻的龍孝羽微蹙著寡淡的眉宇,驚美的俊顏上毫無血色,整張臉瑩白得形如一張白紙,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痛楚,身體因為繃緊而變得有些顫抖。
鬼影神色駭然,他驚慌而又無措地望著龍孝羽:“主子,您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望著猝不及防發生身體情況異變的龍孝羽,鬼影頓時被嚇得有些慌亂無措。
他很是不解,主子剛剛還好好的,而且收服玲瓏花母之時,那爆發出來的力量,根本讓人無法招架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
難不成是中毒了?
然而,這個中毒的想法隻在鬼影腦海中一閃而過,立即就被他否定了。
因為,不說主子的體質異於常人的強,抵抗力亦是如此,單說就算此刻主子真中了毒,那麼他肯定也會中毒,怎麼還會好好的?
最主要的是,主子此刻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中毒,倒看起來像是被什麼痛楚折磨……
龍孝羽腳步有些不穩地站著,唇角上的那一抹鮮紅的痕跡,在他純白的容顏上,顯得愈發刺眼妖嬈,像是一株獨樹一幟的彼岸花,迷人而又孤傲。
見這個時候龍孝羽的身體突然晃了下,像是要倒下,鬼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扶,又不敢。
因為這個時候,龍孝羽幡然揚起了袖袍,身上透著淡淡涼涼的氣息,隱隱夾雜著讓人難以靠近的寒意。
隻見他竭力壓抑住身體裏又要翻滾出來的血液,開口的語氣如同浸於冰水中,字字淡得沒有一點溫度:“玲瓏花母收好了,回去!”
為玲瓏花主心脈的玲瓏花母雖然被收服,但是這片玲瓏花海卻沒那麼快自動毀滅。
因而這空氣中存在的玲瓏花毒性亦在,兩個時辰的解藥藥效已經過去大半,現在必須回去!
但是鬼影之前沒有聽到樂天的提醒聲,也不知道他們吃的藥藥效有時間限製。
他緊緊擰著眉,神色很是擔憂,帶著焦色的語氣有些躊躇:“可是您——”
“走!”簡單一個字,看似虛弱無力的發音,卻帶著無盡的氣勢,不容反抗的威嚴,不禁讓人覺得有種被威懾感壓製的敬畏。
看著這樣的龍孝羽,鬼影眉頭皺得緊緊的,心中無不擔憂。
但是,遵從主子的命令,已經成了他們的一種習慣,一種直覺,不僅違抗不得,而且除了服從還是服從。
最後,鬼影重重地抿了下唇,沒再有一秒半刻的猶豫,他鄭重地點了下頭,應了一聲“是”!
因為現在回去與來時的情況不同,目前必須得徒步,所以鬼影率先走在前頭清路。
他拔出手中長劍,劈砍著剛剛他們過來的路線裏已經又被玲瓏花埋沒了的障礙,直接將路兩旁障礙清除得一幹二淨。
龍孝羽閉上雙眼,深深地沉了下氣,再次睜眼時,眼底是一片平靜冰漠之色,毫無一點異樣波動。
然後,他抬手擦拭掉殘留在唇角的血痕,腳步有些踉蹌地邁開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