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之後,就是他被某人威脅進宮,然後抱著李心遠那個娘娘腔絕對不在的僥幸心理,為文胤皇帝檢查龍體。
不過這些都還不是讓人匪夷所思的事。
讓人匪夷所思,更難以置信的是——
那聖旨裏麵的內容,不說宣讀出去會不會轟動朝野,但真真實實能轟動他樂天的心了。
試想想,龍孝羽這腹黑妖孽,有朝一日竟然走起了為虎添翼,助紂為虐的路線。
祈王殿下此舉,簡直都要惹得天下紅雨了。
想到這裏,樂天連連搖著頭,憂腦地歎著氣。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湊到嘴邊。
這個時候,龍孝羽睜開眼,目光輕飄飄地看向了樂天。
樂天正要再抿一口茶,頓時感覺周身被一股冷颼颼的寒意包裹,惹得他端著茶杯的手都冷不丁地寒顫個不停。
他幽幽地轉過了頭,正巧對上了龍孝羽那雙似無波無瀾卻又幽深冷寒的眼眸。
“咳咳……”樂天一口茶還沒喝上,就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似乎很寂寞?”龍孝羽的聲音就像他看著樂天的目光一樣,輕飄飄,卻語調中的寒意更重。
寂寞……
樂天呼吸一窒,捶著胸口,咳得更厲害了。
他哪裏有表現出寂寞的模樣了?
還有,就這麼說他‘寂寞’真的合適嗎?
樂天簡直想朝天翻白眼。
誰來告訴他,眼前這個冷麵邪王到底是什麼惡趣?竟然用‘寂寞’這兩字用來形容他?
然而,樂天心中的腹誹還沒完。
隻見龍孝羽優雅地坐起身,似笑非笑地勾起淡粉色的薄唇:“是不是太寂寞,積了多話,不吐不快?”
一時間,樂天頓覺頭皮發毛,連連搖頭加擺手:“沒有沒有,從來沒有的事,我話極少,實在少得太可憐了。”
“看來讓李心遠常住紫竹苑還不夠,應該讓他伴你左右,省的你寂寞得沒地方叨叨。”龍孝羽雲淡風輕的話又像奪命連環音一樣,幽幽地傳入了樂天耳朵裏。
鈍鈍地愣了三秒,完全消化了這話後,樂天心中狠狠一個咯噔,隨即整個臉色都變了。
如果此刻不是還坐在椅子上,樂天簡直要被嚇到腿軟,然後直接給眼前這個腹黑邪王跪下去了。
“不,不行,不可以,我不要!”手中的茶杯無力掉地,他說話開始語無倫次:“老大,看在我這麼賣命的份上,你不能這麼虐我啊,你就當我剛剛說的話都是放屁,行不行……”
此時,樂天的不僅言行舉止不利索,整個人更是不好了。
他很是納悶,他的嘴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欠的?
樂天的思緒忽然飄了起來……
這似乎是從攤上了龍孝澤那廝做徒弟以後,然後就……著實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欺我。
這一刻,樂天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嘴縫上了,一個字都不想再說。
然而,龍孝羽那人令人心驚膽顫的危險目光還在看著他,由不得他不能不再說話。
樂天吞了一口口水,又吞了一口,最後才悻悻的保持起正常狀態。
然後,他用著官方腔,要有多正經就有多正經,要有多婉轉就有多婉轉地說道:“上次因在寢宮發現屍蠱屍體的事,皇上的龍體一直處在不加狀態,不過,近幾日似乎因為某人的出現,他的龍體莫名其妙就好了很多,目前總體來說,是沒有什麼大礙,我開了幾副方子,再靜心的調理些時日,就完全無礙了。”
樂天好不容易將這些話一口氣說完,以為能就此逃過一劫了。
誰知,在他喘口氣,喝了茶潤了喉的時候,龍孝羽氣定神閑地瞟向了他,像是不解一樣,緩聲問道:“某人是誰?”
聞言,樂天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險些沒噴出來。
誰來告訴他,龍孝羽這廝是不是在玩他?到底是不是在玩他?
還某人是誰……樂天心中又翻起了白眼。
要知道,這看似好整以暇,再再正常不過的疑問,卻在樂天聽來,這簡直是天底下最白癡的問題了。
但是,他敢直白的對祈王殿下說出‘白癡’這兩個字來的話……
如果他敢的話,那麼從今往後,就不是李心遠伴他左右,而是時時刻刻都黏在他身上了。
這個某人是誰……不回答不行,回答了就要倒黴。
就在樂天糾結躊躇不已,想著該怎麼組織語言來對付這個狡猾似狐狸,愛在雞蛋裏挑刺的祈王殿下的時候——
忽然,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不遠處有幾個人正衝著這地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