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的大地隱隱模糊,猶似裹上了一層黑灰色的輕紗,朦朦朧朧的天色欲亮未亮。
慕梓靈躺在屋頂上,靜靜地看著月落,想著事情。
忽然,她的眼前被一抹突如其來的漆黑的影子籠罩住。
慕梓靈的眉心微微蹙了下,下意識地坐起身,抬頭看向了遮擋住她視線的來人。
來人是一位帶著銅色蝴蝶麵具的姑娘。
此刻,姑娘正站在與慕梓靈躺著的地方約莫有兩臂距離的地方。
此人身材嬌小玲瓏,身著一身勁裝黑衣,身形矮小卻絲毫看不出她有嬌小柔弱一麵。
相反,被黑衣包裹的她,身上透著絲絲肅冷倔強之氣,未被麵具遮擋的雙唇瓣緊緊繃成了一條不苟言笑的線條。
由下至上看過去,慕梓靈一眼就注意到了姑娘所帶的麵具。
蝴蝶麵具!
慕梓靈淺淺地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抹熟悉之色。
這個蝴蝶麵具,除了材質上不同,不論是大致的外觀,還是細到紋理形態,竟然和葉子沐所帶的那個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但隻是一個麵具而已,讓慕梓靈覺得和葉子沐那個相似的念頭,隻在她眼中一閃而逝,並沒有直接讓她連將這姑娘和葉子沐聯係到一起。
不過,就剛剛一眼的打量,讓慕梓靈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帶著麵具的瘦小姑娘非敵非友。
慕梓靈可不喜歡這樣仰首看著人,亦不喜歡被人居高臨下看著。
隻見在淡淡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後,慕梓靈就後撐起手臂,不緊不慢地站起了身。
就在慕梓靈站起身的同一時刻,麵具姑娘出了聲。
“祈王妃!”麵具姑娘身板挺直,語氣淡淡地叫了一聲,算是在和慕梓靈打招呼。
已經站起身的慕梓靈足足高了姑娘有大半個頭。
她並不驚訝姑娘的稱呼。
因為能出現在這裏找她的,而會知曉她的身份一點也不奇怪。
此時,慕梓靈正低著頭,一邊整理著身上略微淩亂的衣服,一邊不走心的應聲:“有何貴幹?”
“聽聞祈王妃醫術高明,在下此番過來,是想請您幫忙治一個人。”麵具姑娘抱拳,直言不諱地說明來意。
聞言,慕梓靈心中頓覺好笑。
不說她不認識也就罷了,還一來就開口讓她幫忙治人?真當她是大慈大悲的聖母菩薩了?
而且,她開口是治,還不是救。
治和救,兩者意思相同,但性質卻大有不同。
慕梓靈幽幽抬起頭,神色淡淡地望向麵具姑娘:“你說你來找我,真是讓我去治人?”
麵具姑娘不由分說地點點頭:“是。”
見狀,慕梓靈淡淡地勾了勾唇,理所當然地反問道:“你認為,我會去治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陌生人?”
她的話,一語雙關。
既言說了要救之人她不知道,亦言說了,眼前這個帶著麵具姑娘於她來說就是不能見到臉的陌生人。
問話間,慕梓靈一雙眼睛漫不經心地盯著姑娘看著。
此刻看得真切了,不知道是因為那蝴蝶麵具和葉子沐的一樣的緣故,還是因為什麼,她心中又隱隱浮現出一抹熟悉。
這樣莫名的熟悉感,一時間慕梓靈也搞不清是於人,還是僅於麵具。
不過此時,根本容不得慕梓靈去想其他事。
隻見似是因為慕梓靈漫不經心的語氣,麵具女人衝著她走上前一步,整個人顯得有些激動。
然後,她開口的語氣都帶了一絲強硬:“祈王妃,這個人,你必須治!”
聞言,慕梓靈唇角的弧度咧開得更大了,心中簡直好笑不已了。
本來她還有那麼一點點意思,打算和這個麵具姑娘多說兩句的,但此刻就基於這人的態度和語氣,瞬間就泯滅了她要和她多聊一句話的念頭。
找她治人,沒有一點誠意也就罷了,態度還這麼不對……
慕梓靈眼神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此刻似恨不得衝上來抓她去治人的麵具姑娘,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她沒再搭理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麵具姑娘,隨即擺出了個要飛下屋頂的姿勢,準備走人。
“等等!”見慕梓靈要走,麵具姑娘急切上前,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要你治的人是葉子沐。”
耳邊忽然聽到‘葉子沐’三個字,慕梓靈欲飛身而下的動作頓了一頓,她轉頭,狐疑地問:“你說葉子沐?”
“是。”麵具姑娘凜然點頭,又說:“他有身命危險,無論如何,你必須要去救他。”
她的語氣看似平淡,但字裏行間裏卻不難聽出帶了一絲焦急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