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癱在了沙發上。
這時樓梯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戴總,這是我朋友,你別為難他。 ”我一看,正是李出陽!
李出陽走下樓梯,定定地看著我:“孫小聖,你怎麼搞的,我讓你在門口等我,你怎麼惹出這麼大事兒來?”
我趕緊站起來順勢說:“我是被他們幾個扭進來的!”
李出陽對小顧一夥人說:“你們先出去吧。”
等他們人走幹淨了,李出陽也坐到了沙發裏,衝戴垚說:“戴總,是我讓小聖來這裏的。你忘了?咱們商量好的,那個筆錄的事兒。我告訴他不要對任何人講,所以他才沒告訴你。”
戴垚意會,點頭站起來說:“那這件事兒就由你來辦吧,我先上樓了。”然後又居高臨下地朝我笑笑:“孫警官,剛才多有怠慢,你不要介意。出陽拜托的事兒還請你多多幫忙。”
說著,他就上樓了。他一消失,李出陽立馬瞪起眼睛問我:“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跟蹤我來著?”
“我可沒跟蹤你!我是因為上次戴鑫被害的那個案子,來調查戴垚的行蹤的。”我信口編道,“本來我是坐在後門那裏等我同事的,然後就被小顧那幫人生拉硬拽弄進來了!誰知道你在他們家啊!”
“怎麼,你們懷疑是戴垚找人殺了戴鑫?”“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我胡亂答著,又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兒啊?”“幸虧我在這兒,要不然你就死定了。你知道戴家在古城有多大勢力嗎?你要是得罪了他們,他們不把你玩兒死才怪。”李出陽給我遞煙。我們兩個一齊點上,我說:“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跑到他們家來了?”李出陽看了我幾秒,說:“我還是實話告訴你吧,我辭職後一直在聖奇國際法務部工作,所以我也算聖奇國際的人。”
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兒驚訝於他的直來直去。但還沒等我感慨,他又說:“之前一些比較複雜的事兒我就不說了。你也知道,我在刑偵三隊時,謝隊和薛隊讓我去查了一件案子。這件案子你可能沒聽說過,是關於戴垚的妻子和兒子被殺一事的。謝隊和薛隊他們一度都懷疑是戴垚的女兒戴露殺的人,但一直找不出證據和犯罪動機,所以案子就停滯了。”
“我知道,疑罪從無嘛。”我借坡下驢。“是啊,但是他們不死心,還讓我查。但我查了半天,發現戴露的確是無辜的。”“那你為什麼辭職?”
李出陽笑笑:“今天不談這個。以後我會向你講明辭職的原因和經過的。我現在和戴總懷疑,凶手其實是另有其人,甚至說就在那兩個證人當中。那兩個證人,一個是這幢別墅的門衛,一個曾經是這裏的保姆。如果是他們的話,那他們背後一定有指使者,那麼就牽扯到整個家族了。”
“那你們把這個猜測跟警方說了嗎?”
李出陽吐出一口煙霧:“不能說。因為現場證據滅失得很厲害,估計有價值的線索基本找不到。就算警方鎖定他們中間一人為嫌疑人,如果這個人矢口否認的話,恐怕還是無法定罪。那麼這樣無異於打草驚蛇。所以戴總的意思,是我們自己查。如果真是查到那個凶手,那戴總就一定要通過這個凶手找到幕後的指使者。”
李出陽說得雲淡風輕,我背脊卻冒出一層冷汗。我說:“這戴家怎麼這麼亂啊?”
李出陽答非所問:“所以我之前就一直想找你幫個忙。今天正好你誤打誤撞地來了,就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什麼忙?”
“你幫我把那兩個證人的筆錄複印一份,偷出來。我們想看看他們兩人是怎麼跟警方說的。”
“你沒事兒吧?這是泄露警務機密,我被抓到了是要判刑的!”我有些神經質地抻著脖子。
李出陽還是那麼一副平淡表情:“我們看了,當著你的麵銷毀,絕不留副本。我們隻是心裏有個數就行。你幹刑警也有一陣了,找個機會去檔案室複印份筆錄,再帶出來應該不是難事兒。”
見我不說話,李出陽又意味深長地笑笑:“當然了,我不會讓你白幹的。老戴家大業大,肯定要對你意思意思。更何況我們隻是看看公安局辦理的這件案子中的一些細節,又沒利用你當保護傘,往腐敗了搞你。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不會找你了,是不是?”
李出陽說得滿不在乎,而且流利異常,好像他早就把自己和戴垚劃為一路人了。殊不知半年前,他還和我一樣,天天跟著薛隊他們跑案子呢!我滿腹的感慨。
李出陽又說:“你可以考慮考慮。幹,就這一回,絕不會給你惹出任何麻煩;不幹,今兒就算我救你一命,你回去後別再冒這種傻氣了。在古城,藏龍臥虎的人多著呢,不要誰都招惹。”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目光格外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