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有道理。何況萬輝身邊還有兩塊海綿呢。如果說小冰之前確實收拾幹淨了,這兩塊海綿也無法解釋。”我們正分析著,忽聽吳良睿在裏麵叫我們。
我們進去後,發現他正跪在屍體的正前方,腦袋側貼在地上。我說:“大哥你這是幹嗎呢?磕頭呢?”
他拿手電照著萬輝的左腳底板說:“你們看這裏?我從上到下找了一溜夠,也就在這兒發現點兒異常。”
我也俯下身子歪頭看去,發現萬輝那隻腳底的白襪上像是沾有什麼東西。“應該是血跡,特別細小,你好好看看。”好像還真是血跡,隻不過已經幹透。那血跡很奇怪,隻有沙粒般大小,凝固在襪子的纖維上,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把放大鏡給我。”我找吳良睿要過那隻高倍放大鏡,對著那血跡照去,發現好像還有些問題。
“這是不是個洞?”我問吳良睿。
吳良睿眯著眼看了半天,說:“很像!很像是襪子被戳破了,傷到腳心,滲出血來的樣子!”
“那麼把他的襪子脫了,不就能看到他腳心上到底有沒有創口了嗎? ”說著,我戴起手套就要動手。
“別別別,你還是等法醫來了再說吧。萬一碰了哪兒不該碰的呢。”
趁著等法醫的工夫,我們就立著手電在那間密室裏分析:“會不會是凶手把什麼毒藥從他的腳心注射進去的?”
蘇玉甫說:“不太可能,反正就目前咱們檢查的程度來看,沒有發現這家店裏有注射器之類的。而且凶手就算要注射也沒必要揀那麼一個古怪的位置啊。雖然腳底比較隱蔽,但襪子上會留下血跡,反而會讓人注意。”
“那不見得,”我說,“誰也不是職業殺手,更何況當時那種情況下凶手本來就緊張,加上密室裏沒有燈光,還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是這樣,也隻有小星有作案時間。很可能她在裏間收拾完之後,走到外間看見萬輝,見四周無人便質問他為何推舉小冰當店長一事,然後兩人發生口角,小星用那個吸盤把他打暈,然後在他腳底注射了毒藥。 ”
蘇玉甫說。
吳良睿皺著眉頭說:“這聽著也太不靠譜兒了吧?首先那個小星會把毒藥隨時帶在身上?再說她也不太可能在這種場合和她的店長聊起這種事兒吧?而且以她一介女流,更不太可能把一個大男人打暈啊。不靠譜兒,真的很不靠譜兒!”
“而且她更不可能在作案後把屍體留在密室裏,再若無其事地讓我們進去發現。那不是授人以柄嗎?大家都知道隻有她和萬輝在密室獨處過!”我聳聳肩膀看著蘇玉甫。
吳良睿腳都蹲麻了,站起來一邊活動腿一邊說:“興許萬輝腳底那個洞根本不是致死的創口,沒準兒隻是之前蚊子叮的包撓破了而已。或者是之前在店裏踩到釘子一類的東西了!”
他提到“釘子”,我忽然靈光一閃。我說:“會不會是凶手把毒藥塗在釘子上,再把釘子放到地上,然後讓萬輝踩上去?這樣不就能很巧妙地讓萬輝中毒了嗎?”
吳良睿眨巴著眼睛看我,說:“那這得是什麼毒藥啊?塗在釘子上被人踩一腳就死亡,也太猛烈了吧?快趕上電視劇裏的‘鶴頂紅’了!‘鶴頂紅’還是吃下去中毒呢,你說的這種毒藥隻要一點點進到血液裏,就能要人命?我看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我們走出密室,看見大廳裏又多了幾個民警,正在各處尋找線索。璐璐呆坐在沙發上,眼圈紅腫,一言不發。我走過去說:“你到底往沒往萬輝的盒飯裏放東西?”她還是沉默。我說:“配送都說是一個女的幫他取的飯,你別告訴我不是你。”她發起抖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不是你取的?那能是誰?”我這邊和璐璐說著話,蘇玉甫去門口找到了百無聊賴的沈晨晨。一會兒蘇玉甫回來遞給我一張紙條,說:“晨晨專門給他們主任醫師打了電話,詢問了這種情況,你可以參考一下。”我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下上麵寫的內容,心怦怦跳了起來。
我跟璐璐說:“好了,不說飯的事兒了,你給我講講,你平時在前台工作時,是一定要站在櫃台裏麵嗎?”璐璐搖搖頭,緩慢地說:“不一定……我有些靜脈曲張,有時候會在大廳裏到處溜達。接電話和寫東西時才長時間待在櫃台裏。”
我走到大廳中央,按她說的溜達了兩圈,四處看了看視野,然後又問她:“也就是說,其實你能看到兩側的走廊對不對?甚至說你能看到我們去的那個場景的門,對不對?”
“是的,能看到。”
“當時小冰在哪裏搞衛生?”
“就在古堡曆險那側的走廊裏,後來又去了那側走廊盡頭拐過去的衛生間。”
“你見到她再次進去古堡曆險的場景裏了嗎?”
“沒有。”
我按她說的,走到那側的走廊盡頭,往右一轉,果然發現了一間很小的衛生間。等我走回來時,忽然發現那拐角凸出來的牆壁上有兩道痕跡。很像是勒痕,而且從牆粉的新鮮程度和掉落的牆皮來看,應該就是最近形成的。我好像知道什麼了。我走回大廳,看見三個店員正好一字排開等待民警發落。民警說:“我們先把她們三個都帶回所裏。如果實在是沒有進展的話,還是得由你們刑偵支隊正式介入。畢竟派出所辦這種命案沒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