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藏?”
廖潔目光發直地回憶著:“要麼塞被窩裏,要麼扔床下……”她還沒說完就忽地一激靈,然後跳到一張床邊,伸手在床板下摸著,又趕緊命令我們:“好好摸摸床板背麵,看看藏沒藏東西!”
我們登時明白了,趕緊分散到幾張床下,伸手夠著床板仔細摸著。蘇玉甫在劉可的床邊叫了起來:“這兒好像有個東西!”
“是床板下吧?”
“不是,是床沿兒後麵!”我們趕緊過去,發現他說的床沿兒是床板四周向下探出的五六厘米寬的鐵邊兒;也可以叫床框,是為了支撐床板用的。蘇玉甫指著床沿兒的中間部分,說:“這後麵好像凸出一個什麼東西來。”吳良睿過去摸了摸,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他拿了手電,爬到床下,說:“是用膠帶粘住的一個小瓶子。”
“拆下來!”
吳良睿把東西拆下來,拿出來給我們一看,發現是一隻紐扣大的小瓶子。那瓶子是圓形的,短粗,厚度不到兩厘米,所以粘在床洞背麵很難被察覺。
那瓶子上麵還有商標,上麵寫著“BYZ”,是目前市場上很緊俏的化妝品牌。廖潔看了看,說:“這應該是 BYZ牌的擦臉油的瓶子。 ”
“擦臉油的瓶子怎麼可能這麼袖珍?”“有可能是贈品。贈品一般就給十幾毫升,所以經常是這種特別小的容器。”蘇玉甫把瓶子擰開,發現裏麵有少量的粉末。我們興奮異常,因為以此看來,這些粉末很可能就是毒藥。薛隊讓吳良睿趕快帶著這些東西回隊裏化驗。
我們在樓下和剛剛給老師們做完筆錄的蘇玉甫他們碰了頭。蘇玉甫介紹說,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管晶梅在死亡前是絕對沒有輕生表現的。首先她學業上一直勤奮上進,成績名列前茅,絕對不愁畢業找不到好工作。而且最近她還憑借一篇論文拿到了市裏的大獎,據說下個月還會到北京參加全國自動化協會的學術交流呢。可謂是風生水起,前途光明。
“這也就從側麵證明,管晶梅應該是死於他殺,甚至咱們可以推斷是熟人作案。”蘇玉甫總結。我看著廖潔:“廖警花,你再以女性的身份分析分析凶手的作案動機。
你畢竟曾經住過這種集體宿舍,畢竟也年輕過。雖然你已經奔三了。”
廖潔瞪了我一眼:“你想死,是嗎?”
大家笑了笑,宋琦說:“孫小聖不會誇人。其實就這個案子來說,你還真比我們有靈感。那個擦臉油的瓶子不就是按你的提示找到的嗎?”
廖潔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那我就先講講理論的。以前在學校老師講過,殺人無非分三種:預謀殺人、激情殺人和變態殺人。我覺得這案子偵查到現在,既然能分析出死者是慢性中毒,那就應該可以排除激情殺人和變態殺人。而預謀殺人的動機又可以分為三大類:為情、為錢和為仇。212宿舍幾個人加上範瑩瑩,目前來看和管晶梅並沒有金錢瓜葛,所以極有可能就是為情或者為仇。如果是為情的話,嫌疑最大的當然是範瑩瑩;為仇的話,就要看 212宿舍裏誰和管晶梅結怨最深。 ”
大家聽完都各自思忖著,我做凝眉狀說:“廖潔說得很有道理,分析得也十分有條理。但是……這些話好像說不說都行。”
廖潔一巴掌剛要打過來,宋琦幫我擋住,說:“其實也不是完全沒用。我大概聽明白了廖潔的意思,她是說嫌疑人應當鎖定在範瑩瑩、劉可和鄧雅三個人當中。當然,如果能夠確定在劉可那裏找到的瓶子裏放的是毒藥的話,那麼劉可當然就是第一嫌疑人了。”
這話提醒了薛隊,他趕緊給吳良睿撥了電話,“嗯”了幾句之後,衝我們一揮手:“現在回隊裏,技術隊說初步從那個瓶子的粉末裏麵化驗出了四亞甲基二碸四胺的成分!”
回去後薛隊先直奔技術隊,出來後說分析報告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但基本能確定瓶子裏是毒物成分,讓我們先傳喚劉可。我們把劉可帶到訊問室,讓她簽傳喚證。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給我換屋?為什麼讓我坐這鐵椅子?簽的這是什麼東西?”劉可慌了神兒。“你自己好好看看,上麵寫得清清楚楚。”我說。“我沒犯法,憑什麼讓我簽這個?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們搞清楚沒有?鄧雅也坐鐵椅子了嗎?”我拿出那隻裝有擦臉油瓶子的塑料袋在她麵前晃晃:“這東西認識嗎?”“這是什麼?”劉可把腦袋湊過去,認了半天,“這是哪兒來的?你可千萬別說是從我那兒找出來的!”劉可怎麼也不簽傳喚證,對這個瓶子的各種問題也拒絕回答。她說壓根兒就沒見過這東西。“管晶梅和你出自同一個省,但學習比你好,運氣比你好,事事都比你如意,再加上日常生活中的摩擦,所以你心生嫉恨,因此投毒,對不對?”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們警察就是以編故事為生的,對嗎?行,你說這是證據,那上麵有我指紋、有我汗液嗎?有人見到我拿過或者攜帶過這個東西嗎?別以為我是法盲!”
我出門跟薛隊說這個情況,薛隊正在門口抽煙,聽了我的話,皺著眉頭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呢。剛才吳良睿跟我說,雖然這裏麵檢驗出毒藥成分,可以判定裏麵裝的就是鼠藥,但瓶子上和粘瓶子的膠帶上根本沒有任何指紋,甚至那床沿兒裏也沒找到什麼其他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