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興奮而大膽地進行了推測:鄧雅因為盜竊案一事對管晶梅和劉可懷恨在心,尤其是對管晶梅,一直想除之而後快。但是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必須采取嫁禍的方式,既安全隱蔽,又能達到一石二鳥的效果。於是她想到了下毒,先是買到了鼠藥,然後利用 BYZ的贈品瓶子小、便於藏匿的特點,長期給管晶梅下毒,平時就趁人不注意把毒藥瓶子擦去指紋及其他痕跡,粘在劉可床下,意在表明劉可也對管晶梅有敵意,故意嫁禍。而她之所以把毒藥藏在相對明顯的位置,就是為了讓公安盡快發現,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麼說就通了,先去問問鄧雅!”
我們找到鄧雅,鄧雅仔細觀察了那隻小瓶子,很快承認:“對,我是有過這麼一小瓶擦臉油。但這個是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我上個月買麵霜時櫃台送的,怎麼啦?”
“它被發現盛了鼠藥,藏在劉可的床下。鄧雅,現在這隻瓶子和裏麵的毒物可以視為證據,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壓根兒就不知道這瓶子裏裝的是什麼!”
“難道不是你趁管晶梅不注意把瓶子裏的鼠藥放到管晶梅午飯裏的?”
“你們沒事兒吧?”鄧雅一下子慌了神,“太荒唐了吧,還鼠藥?你們的意思是我給管晶梅下了毒?那一定是有人害我!我憑什麼要毒死管晶梅?最起碼要有動機啊!”
我們說了原先宿舍的那起盜竊案,鄧雅一下子蔫了:“既然你們非要拿這個說事兒,那我也無可奈何。我能告訴你們的是,我真沒這個必要。哪兒有那麼大仇啊?再說事情都過去半年了,我要下手早下手了,又何必在這種大家都快忘了的時候來這一手?”
“可是這隻小瓶子你怎麼解釋?”
鄧雅飛快地分析:“整個大學又不一定就我一個人有 BYZ產品的贈品;再說了,就算是校外有人有這個東西,給了我們學校的誰誰誰,也是完全有可能帶進來的啊。你們怎麼證明那個小瓶子就是我的?”
確實證明不了。沒指紋,也沒汗液。我們都無話可說。
最關鍵的是,我們也無法證明甚至推斷出她是如何給管晶梅“長期下毒”的。
所謂長期下毒,絕對是個高難度的害人手法。首先,凶手要是管晶梅的熟人,讓其疏於防範,不知不覺地中了毒手。其次,這個人又要了解管晶梅的生活規律,具備多次作案的條件。何況女生宿舍是個人多眼雜的地方,這個凶手既要在日複一日中暗地裏毒害管晶梅,又要避開其他人的眼線,可見這個人一定具有極為特別的投毒手法和極佳的心理素質。
從技術隊拿來的報告稱,管晶梅放在櫃子裏的任何進食飲水的器具都沒有毒藥的痕跡,這顯然很不正常。會不會是凶手在發現管晶梅已死後洗刷了這些東西,破壞了證據?從這點來看,隻有當晚回來的劉可有時間這樣做。可如果劉可是凶手,她為什麼又把毒藥藏在那麼一個不偏不倚的位置?這和本案凶手細致縝密的作案手法也矛盾啊。
這時我們意識到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人——範瑩瑩。
作為管晶梅的“女友”,範瑩瑩對管晶梅感情很深,而最近又逢管晶梅想要和其了斷,所以難免產生憤恨之心。再看她在管晶梅死後激烈異常的反應,很有可能是良心發現,內疚異常。最關鍵的是,她曾經在管晶梅死的前一天中午幫管晶梅打過飯。她是除了鄧雅之外,更有機會深入接觸管晶梅午飯的人。
我們又給範瑩瑩做了一次筆錄,沒直接提起午飯的事兒,而是問她和管晶梅的關係。我們做出一副知道一切但急於求證的樣子,給她施加心理壓力。她一開始還顫顫巍巍地沉默,後來終於開口,承認了與管晶梅的特殊關係。
她說她和管晶梅在大一時邂逅,當時兩人都願意在圖書館的同一個角落看書,不期而識,很快聊成知己。範瑩瑩從小不喜歡男性,覺得肮髒醜陋,甚至聞到男生身上的汗味就想吐。而管晶梅給她一種既強幹又幹淨的中性美,讓範瑩瑩恍惚之間覺得找到歸宿,於是開始對管晶梅曖昧起來。管晶梅也屬於那種情商比較低的人,沒喜歡過什麼男生,對待偶爾追求她的男性也是不屑一顧。最開始她把範瑩瑩當作閨密,範瑩瑩就趁這個機會對她百般照顧、細心嗬護,於是兩人就出人意料地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