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四仰八叉睡個底朝天有人輾轉難眠。
自南宮子赫說了那句:“愛妃睡床,朕打地鋪”之後,千嫿立刻雙眼放光,嘿嘿一笑,沒有絲毫推脫,直言道:“那就辛苦皇上一晚了。”
聽得南宮子赫是哭笑不得,卻又無處發作。
可還沒等南宮子赫躺下打地鋪,床榻上的千嫿,便已經乖乖地聽從了南宮子赫令她“早些歇息”的話,倒頭就睡了。
“唉!”隔著帳縵,南宮子赫暢歎一聲——
其實千嫿的身材還是不錯的,到時候滅了燈,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也沒什麼可怕的。
南宮子赫發誓,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那麼憋屈但偏偏又不能發火動怒。
第一次是打娘胎裏被卡在後門處半天才出來,第二次,便是今晚了。
地上雖然有獸皮做鋪墊,宮女六月又拿了幾層棉被墊在下邊,可南宮子赫怎麼睡都覺得憋屈,隻覺得身下太硬,甚至這硬度讓南宮子赫聯想到,若是在床榻上有這種硬度的話,再妖豔的女人……
唉!罷了罷了,隻此一晚,大不了以後一到半夜,再也不靠近蘭軒閣便是。
這樣想著,南宮子赫的心裏這才稍微好受些,選了個稍微不那麼硬的點兒,側臥閉目。
明天還有早朝要上,司馬宰相的女兒初賽都沒能晉級,他可得好好數落一番這糟老頭才是。
漸漸的,黑燈瞎火的蘭軒閣在夜雨之中沉寂安睡下來,就連上半夜輾轉難眠的南宮子赫,此刻都睡著了。
夢裏,南宮子赫夢到了菊妃,夢到菊妃頭戴一朵大菊花,身穿橘黃色霓裳鳳尾衣向她翩翩走來,那妖嬈之姿,直看得南宮子赫心裏撓癢癢。
“皇上,臣妾今夜等皇上等得好苦啊……”
“菊妃,朕!有苦說不出啊……”
他一把從身後抱住菊妃妖嬈動人的腰肢,手指正要繼續摸索,可突然的,耳邊竟傳來一陣巨響!
“呼……”南宮子赫猛地一睜眼,從剛才的睡夢中驚醒,嗖的一下坐了起來。
“呼嚕嚕路……”
“呼……呼……”
“呼嚕嚕!呼嚕嚕呼嚕嚕呼嚕嚕!”
蘭軒閣正閣內,忽然響起一陣連續不斷的呼嚕聲,這呼嚕聲,蓋過了風聲雨聲就差讀書聲,甚至在蘭軒閣隔壁的紫靈軒,都能隱隱聽到這“天外魔音”。
而這呼嚕聲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帳縵內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千嫿。
許是好久沒睡過這麼軟的床了,千嫿那個雷聲震天啊……
“……”南宮子赫目中充斥著無數血絲,春秋好夢被攪的他,狠狠盯著帳幔裏那睡的正熟的千嫿,似要用眼神發射鐳射光將千嫿射死一般。
媽的,算他倒黴!
南宮子赫再次瞪了千嫿一眼,但又不好將他的“愛妃”叫醒,本著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南宮子赫不想這麼早就在千嫿心裏留下壞印象,隻好悶哼一聲,把龍頭塞進枕頭下,蒙頭大睡。
而蘭軒閣旁邊的紫靈軒,裏麵住著的妖嬈美人在聽到這微弱的呼嚕聲後,亦是猛地驚醒。
不是被這呼嚕聲音的響度驚醒,而是因這呼嚕聲的豪放粗曠、毫不收斂,不拘小節。
直讓了聽了,便能聯想到這呼嚕聲的主人,胸襟是多麼的寬廣,豪情壯誌。
“皇上今夜竟然臨幸了蘭軒閣的那位?!”半夜三更,納蘭月從夢中驚醒,連滾帶爬、麵容憔悴地爬上紫靈軒的最高層。
夜晚的風吹起納蘭月的縷縷青絲,也撥動了她小心髒裏渴望帝王之愛的情絲。
在納蘭月看來,能在皇宮內深更半夜呼出如此豪放不羈、不拘小節的呼嚕聲,而且這聲音分明就來自隔壁的蘭軒閣,除了當今的皇上,還能有誰?
“皇上……皇上……”納蘭月癡癡地看著蘭軒閣,一襲睡袍白衣因站在看台邊,不知不覺已被風吹進來的雨水打濕了大半,可她絲毫不在意,隻是一味第墊著還沒來得及穿鞋的腳丫,癡癡第望著……
盡管眼前隻有看不見的黑夜和一息又一息的雨水。
自她進宮中被封為月美人已經過去三年之久,這三年裏,她隻在選妃大典上遠遠地見過皇上的淫威,啊呸!龍威。
那是多麼的帥氣啊,擁有帝王之氣的皇上,從此就悄悄住進了納蘭月的心裏,讓她無法自拔。
隻是,皇上從未正眼看過她一眼,或者說……皇上壓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皇上……皇上你在哪……”納蘭月如癡如醉地輕聲叫喚著,內心已經狂熱到極致。
“皇上……嗯……皇上……”
忽然的,一陣狂風迎麵吹來,吹得納蘭月不得不往後連連後退。
踉踉蹌蹌,風意過後,先前如癡如醉的納蘭月好似被這陣風意吹醒了腦袋,原本可憐兮兮沉魚落雁的沉醉美眸,突然畫風一轉,變得淩厲惡毒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苦苦等待皇上三年,皇上都不曾看我一眼,可是蘭軒閣那個賤人……”
納蘭月指著黑洞洞的黑夜,渾身不住地顫抖起來,“那個賤人才剛住進去,為什麼就能得到皇上的臨幸!我在這深宮已經住了三年,你為何從不在我軒下停留,哪怕一步?我納蘭月哪裏比不上她了!啊?!”
納蘭月說著,眼角竟有眼淚劃過,有不甘,有心痛,但更多的……
是對蘭軒閣新主的嫉妒。
她忽然非常好奇蘭軒閣的新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能進宮第一晚就被皇上臨幸的……
定是個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