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陳太醫這一番“慷慨激昂”的祝詞,千嫿的臉上先後是出現了狐疑、詫異、驚奇、沉思、愁眉不展,最後竟變成了恍然大悟的釋然模樣,仿佛二十一世紀先進科學女青年的科學觀在這個宮廷太醫的一番言論下,世界觀陡然崩塌了。
因為她是靈師,這才過三四天,就可以摸出喜脈?
因為她是靈師,所以肚子裏踹上包子時,可以提早產出?
放——他——娘——的——狗——屁!
這陳太醫絕對是個庸醫,超級大庸醫!
千嫿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的啟蒙老師聽到這番話,絕對會操起手術刀給這個陳太醫的腦袋上來幾刀——
反正腦袋就不正常,那就多捅幾刀,讓他徹底進化成腦殘好了。
“我真的懷孕了?”千嫿自言自語,彎眉微蹙。
可千嫿表麵越是正經狐疑,在陳太醫看來,那就是千嫿激動過度而表現出來的不可思議。
“是呀是呀娘娘!真的懷了!”陳太醫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嗬嗬嗬,懷你大爺。
千嫿心下搖頭,真心為陳太醫這個“南郭先生”惋惜,目光在掃過周圍的精致時,不禁暗暗讚歎:怎麼每每暈倒一次,所見到的場景就越來越奢華,越來越富麗堂皇呢?
之前的蘭軒閣她已經覺得很好了,可再看看這周圍的精致模樣,就連床,都是用純金子鑲的邊邊啊。
看來這南宮子赫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就把這個金屋子賞給她了。
看來以後得多昏倒幾次了,恩。
似是看出千嫿環顧周圍場景的疑慮,陳太醫咳了咳嗓子,提醒道:“嫿嬪娘娘,您還不知道您現在在哪吧?”
“這是哪兒?”八成又是南宮子赫給她新換的寢宮。
“咳咳,因為早些時候娘娘暈倒了,所以太後體恤娘娘,就直接讓娘娘在崇華殿醫治了,這是太後娘娘的寢宮,嫿嬪娘娘您現在躺的,正是太後娘娘的鳳床。”陳太醫正了正帽子,漆黑的兩鬢有幾根碎發掉落在耳後。
“太後的床?!”我滴個媽呀,就是上次見到的那個看起來恐怖之極、臉上抹得跟大花貓似的崇華太後?
原來這金屋子不是賞的,是借來睡睡的啊。
“哎……”千嫿歎了一口氣,眼神有些黯淡。
“娘娘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沒事……沒事,對了,皇上去哪了?”千嫿這才想起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她來崇華宮一趟,不就是為了找南宮子赫,讓他去看月美人最後一眼的麼?
也不知道那個月美人,現在怎麼樣了……
“啟稟娘娘,娘娘的貼身侍女小畫已經領著皇上去了,娘娘莫要擔心……”陳太醫似是還有話說,隻見他左顧右盼,確定沒有其他人了,這才繼續說,“微臣多嘴一句,奉勸娘娘以後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管的好,免得讓人掛念。”
“哎,誰會掛念本宮呀,爹娘慘死,就我一個人嘍。”千嫿聳聳肩,心想這陳太醫還真是奇怪。
偏偏在這時候,千嫿腦子裏莫名其妙地跳出來南宮子陌的模樣。
北平王府內,正全神貫注看著手中兵書的南宮子陌,冷不防打了一個噴嚏。
“娘娘可是著涼了?”
“沒事……沒事,本宮隻是……隻是想靜靜了。”
“靜靜是誰?要不要微臣給娘娘找來?”
“噗……”沒想到這落後了百八十萬的架空朝代,也能玩出這個梗啊,“不用不用,你給本宮退下就行,退到臥房外麵,本宮乏了,想睡一覺。”
這陳太醫,想象力真是太豐富,要是再跟他扒拉下去,千嫿怕自己真的會變成腦殘。
“那微臣就在外麵等候了,呆會兒王太醫就會過來,娘娘若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微臣便是。”
陳太醫三十歲開外的臉上滿麵春光,微鞠了一躬過後,終於退出了臥房。
看著陳太醫漸漸退出去的身影,千嫿終於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呼……
這庸醫終於出去了!
竟然說她懷了龍種!?
她連南宮子赫一根毛都沒碰到,龍毛都沒懷上,還懷龍種……
哼,庸醫,還是老娘自己診吧。
千嫿想著,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的脈搏上,細細感覺起來。
雖然千嫿是那手術刀的大夫,但這望聞問切之醫理,她也是懂一些的,這可是在大學時候的必修課程。
“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往來之間有一種回旋前進的感覺……”
“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往來之間有一種回旋前進的感覺?!”
千嫿顫抖著小手,再次診斷起來。
“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往來之間有一種回旋前進的感覺?!”
這這這這這……
真是喜脈!
不會吧?這樣搞,也能成事兒?!
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