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雪姨娘來,沐子軒不禁想起宣瑉來了。
一想起宣瑉,沐子軒的心底就一陣難過,想必馬上,沐羽凡就會知道雪妾偷人的事了,為了挽回寧王府的顏麵,雪妾絕對是難逃一死。
那麼,馬上,宣瑉也就會知道雪妾的事情了吧?如今宣瑉還不知道雪妾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想必心裏還是把雪妾當做自己的生母一般的敬重愛戴著吧?
那麼,單純善良的宣瑉能接受自己生母被處死的噩耗嗎?
想必宣瑉定會找沐羽凡為雪妾求情,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唇舌激戰。
想到這裏,沐子軒心裏就泛起一陣厭惡來。
誰不想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呢?他一生的願望,其實並沒有多麼不切實際,隻是渴望一家人幸福快樂而已。
可是這麼一點小小的願望,在這帝王之家,卻成了奢望。
與沐羽凡的關係,怕是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如今他隻想照顧好他的兄弟姐妹,還有母後。
這麼想著,沐子軒便改了個方向,去看宣瑉去了。
宣瑉此時正在讀書,對於今天上午雪妾被抓奸在床,和沐子軒跟沐羽凡“大戰一場”的事似乎還一無所知。
見沐子軒來了,宣瑉顯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來:“哥哥!”
沐子軒見到了宣瑉的笑臉,心情竟不知不覺間也緩和了不少,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在看什麼呢?”沐子軒瞥了眼宣瑉手中的書,笑著問道。
“也沒看什麼,就是先生給留下的功課。”宣瑉將手中的書放下,笑著回答道。
此刻,屋裏的下人連忙為沐子軒沏上茶,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哥哥怎麼過來了?我還以為哥哥忙著準備武舉的事情,不會有時間來看令弟呢。”宣瑉問道。
聽宣瑉這麼一問,沐子軒一時之間竟有些啞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總不能回答說:我今早抓到了你母親雪姨娘偷人,怕父王很快就會知道,雪姨娘在劫難逃,怕你受不了,所以我才來看看你的吧?
“就是突然想你了,過來看看你。”沐子軒苦笑一下。
好似察覺了沐子軒有心事一般,宣瑉麵帶擔憂的問道:“哥哥,你莫不是有什麼心事?”
沐子軒心裏苦笑一下:果然什麼也逃不過自己心細的弟弟的眼睛。
看宣瑉一臉擔憂的樣子,沐子軒拍拍宣瑉的肩膀,安慰道:“沒什麼大事,為兄應付的來,你莫要擔心。”
宣瑉聞言,臉上擔憂的神情淡下去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對沐子軒道:“哥哥能應付的來自是甚好,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哥哥應付不來的事,還望哥哥不要一個人硬扛著,有什麼需要宣瑉的地方,哥哥盡管開口便是。”
聞言,沐子軒心中一陣感動,心中竟不知為何油然而生一種:有弟如此,兄複何求的感覺來了。
想到這裏,沐子軒禁不住想要嘲笑自己了:對待心上人若靈若是有“有妻如此夫複何求”的感覺也便罷了,怎麼還擅自改了古句,搞出個“弟如此兄複何求”來了?
“宣瑉。”沐子軒的手依舊放在宣瑉的肩膀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的凝重,隻見他正色道:“宣瑉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你的兄長,都會站在你這邊,保護你。”
宣瑉聞言,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來了:“哥哥……怎麼好好的,說起這個來了。”
沐子軒歎了口氣,心裏無數的話,卻不知該如何表達才好,過來許久,才見他開口道:“你我雖是同父異母,但是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我最疼愛的弟弟。”
“在宣瑉的心裏,哥哥也一直是宣瑉最為敬重的兄長。”宣瑉也一本正色道。
聞言,沐子軒心中很是安慰,笑道:“所以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還望我們兄弟兩個的感情不要發生變化的才好。”
宣瑉聽了沐子軒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今日裏聽哥哥說話,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但是宣瑉是相信哥哥的,哥哥不說,宣瑉不多問便是了。”
“但是請哥哥放心,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哥哥是宣瑉最為敬重的兄長這點,在宣瑉的心中,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宣瑉義正言辭道。
聽宣瑉這麼一說,一直懸在沐子軒心裏的大石頭好像瞬間便落了下來。
是啊,他雖然沒有一個自己所希望的慈愛的父親,可是,他卻擁有著深愛自己的溫柔的母後,懂事的弟弟,還有那個走進他心裏的,與眾不同的女子——靈若。
擁有了這些,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