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被封了，我看到這裏開著門，才上來看一下。還奇怪呢，誰能沒事兒跑到這上麵來……”後麵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變成了自言自語。
“為什麼封了？”長江在身後問道。
老人回過頭來，有些詫異長江的問話。隨後回答道：“死人了啊，死的可慘了。”說完，禁不住惋惜似的搖搖頭。
丁餘起身開始往裏走，長江跟著一起走出。幾人在順著樓梯，從十五樓往下走著。
丁餘向後看了一眼已經被關死的木門，裝作無意識的問道他。“就這一個門能去平台麼？”
“能有這一個門就不錯了，這個平台本來是想用鐵門給封上的，這還沒來得及呢。”老人給丁餘指了指電梯間的路，接著笑了笑。“您坐電梯就從這裏下吧，我還得去看看別的層的情況，一會兒就好接班了。”
老人是這個大廈的門衛，據他所說他在這裏做了十多年了，看著一批一批的公司倒閉，又看著一批批的公司開張。這本是公家的地皮，也在五年前賣給了私商。
丁餘和長江站在電梯裏，都不對話，各自懷揣心事。長江緊靠牆壁，默不作聲，丁餘站在中間，手中玩著打火機。過了半天，兩人才似回了魂般的齊齊伸手向電梯鈕。
“咱……回隊裏麼？”長江站在車門前，一手拉著車門，卻看見丁餘站在大門口不動彈。
“去趟醫院吧。”丁餘定了定神，又續道：“療養院。”
驅車前往郊外，路上的車輛與人群群漸漸的消逝。安靜的田野裏，佇立著一家療養院，很少有人得知這裏，許多在心內呼吸方麵的頂級醫生，退休後都願到這裏工作。這裏恬靜而安詳，沒有人不曾留戀這個地方。
丁餘的母親就在這裏治療，她曾經是這裏最老的護士長。後來，她便開始記不住事情，記不住熟悉的人。兩年前，被確診為老年癡呆症，除了丁餘，她幾乎誰都不認識。對她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
“**扣。”丁餘敲響了門，從門外看進去，裏麵的母親正在織毛衣。好像忘記了所有事情的她，唯獨隻有織毛衣還是那樣的嫻熟。
母親是很講規矩的，進門必須敲門，如果硬闖進來，她能跟你發很大的脾氣。
門內得母親坐在輪椅上，動作緩慢的抬頭看向她，蒼老的臉頰瞬間展出笑意。
“媽。又織毛衣呢？”丁餘提著一筐橘子走了進去，放到了桌台上，然後蹲坐在了母親麵前。
“嘿！大兒子來了。”母親嬉笑的拍了拍丁餘厚實的肩膀，然後攤開毛衣，開始在丁餘的身上比量著。
丁餘依舊麵露笑容，但卻握住了那雙滿是皺紋的手。“媽，馬上就要開春了。”
“誒，得織得織。”母親掙脫開丁餘的手，顫顫巍巍的從輪椅上站起，走到了櫃子旁。拿出了兩件一模一樣的深藍色毛衣，遞給了丁餘。“一件啊是你的，另一件是小昌的，記得給他啊！”丁餘拿著毛衣的手突然微顫，眼神也變得落寞起來，卻又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黯然垂下眼簾，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