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平日子要是沒個娃娃陪著,可著實清苦。
還有朝歌城西菜市裏賣魚的阿婆,她有三個兒子,小兒子去了軍隊,現在還沒回家。不過聽說大商軍隊連打了好幾場勝仗,最近又被聞太師親自挑選進了一個部隊,隻有六百人,但是待遇極好,光是第一天寄回家的俸祿就足以抵得上阿婆在菜市裏忙活一年的收入。
不過阿婆隻把這些錢都存起來,準備給小兒子做娶老婆的本錢。隻要他現在能夠回來。
聽隔壁的殺豬的阿寬說,這仗快要打完了,小兒子再過幾天估計就能回來了吧!
還有李府中的師爺,一心想要要納個妾,家裏的母老虎太過凶悍,實在感受不到做男人的威風。正想著要出門去找那阿青,卻被李尚書叫到封神台邊,忙著監工那些精舍的建造。
……
一個個畫麵在謝雲飛眼前展開。
他呆住了。眾生眾願一一流過心中,仿佛黃梁一夢般,虛幻無比,又格外真實。
他雖然做這成湯紂王多時,也帶著大商國勢衝天,能與那三教聖人抗衡,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親近地看到大商百姓的願望。
有求財的,有求名的,還有人求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過大多數百姓所求的無非是平安和健康而已。
合起來如許多的宏願其實隻有四個字,就是“天下太平!”
謝雲飛離開封神台往議事宮殿飛去。
這裏是他白日裏與群臣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現在夜已深,月似水,撒了一地白鹽,鋪在石階上,宮殿內鬆脂長燈跳躍著,將謝雲飛的身子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謝雲飛往上看去,那張紂王的龍椅正放在百階高台之上,背後正是縷空的牆麵,月光從裏麵流下,灑在龍椅的爛金錦被上,跳起一陣碎光將月華攪亂。
他拾級而上,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宮殿裏回蕩著,好像有另外一個人從宮殿的另一頭同步走來一樣。
謝雲飛坐在龍椅上,肩頭上隻覺一陣沉重。
他自投生以來,剛開始想得隻是如何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從未想過如大商的百姓該如何如何,今日見到眾生所願,心中突然像抓到了一點什麼,卻又不太確定,心神不斷地在某個念頭上盤旋著。
“聖人以天下為棋,視萬物為芻狗,——”謝雲飛頓了一下,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站了起來,“特麼的!管他那麼多,隻是一味挨打,老子這就殺上虛宮去,把那元始天尊都拉下馬去!看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聖人沒了一身驚天動地的道法修為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謝雲飛想通此節,隻覺爽快無比,如果隻是一味挨打,說不定以如今朝歌的國力還能多挨上幾年,可是薑子牙雖死,隻要元始天尊有心栽培,總會有散修願意去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