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擴見吳玠來問,定定神色,道:“說起童貫之死,還得感謝欽宗皇上!欽宗皇上受其父徽宗壓製多年,不得以才禪位給他;盡管在位隻有兩年,可率領東京軍民抗擊金兵功不可滅;鏟除徽宗當政時那些奸臣也不手軟!”
馬擴說著,頓了一下,清清嗓音道:“欽宗登基後,童貫失寵,被貶吉陽軍,詔數十大罪狀,命監察禦史張澄追而斬之。張澄畏童貫勇力,不敢輕意動手;一路追到南雄州,先派人上門‘拜謁’童貫,假稱有聖旨賜給茶葉、藥物,要童貫回京擔任河北宣撫使,明天皇使即可到來傳旨。童貫信以為真,拈須而笑:‘還是少不了我!’並留下張澄派來的人。第二天上午,張澄來了,童貫欣然出迎,跪接聖旨,張澄當即宣詔,申童貫十大罪狀。待童貫省悟過來為時已晚,被張澄派來的人一刀砍下頭顱!”
馬擴這麼說完,又道“童貫的頭顱被張澄裝進一隻木匣,押回汴梁,懸掛城頭口數日,觀者如堵,京城轟動!”
吳玠聽馬擴說完,款款說道:“死了死了,死了一切便就了了;童貫雖死,可大宋朝徽欽二帝卻被金人俘獲,真乃天大的恥辱……”
大家寒暄一陣,馬擴道:“鳳凰山寨的人馬一到,我們可謂兵強馬壯,追擊金兵,邀奪二帝,不在話下!”
秦幫傑道:“兩寨人馬合為一處,就得統一調度,誰來做兵馬總指揮?”
王進道:“這還用說,吳將軍是朝廷西軍元帥,自然就是兵馬總指揮!鳳凰山寨人馬本來就歸吳元帥指揮,加上五馬山寨的人馬,也不礙事!”
吳玠謙讓馬擴來做指揮,馬擴擺擺手道:“馬某做小卒還行,做兵馬總指揮,那是趕著鴨子上嫁,實在難為!”
秦邦傑、史斌、楊林玉、徐定、張榮說:“吳元帥征戰西夏,指揮幾十萬人馬,也是功勳卓;區區山寨上萬兵卒,還不如烹小鮮,無需推辭!”
吳玠見大家抬舉,便就答應做兵馬總指揮,仍以元帥稱謂。
馬擴、秦幫傑見吳玠做了兵馬元帥,心中歡喜,大擺酒宴,予以慶賀。
席間,吳玠對馬擴道:“將軍可知李師師?”
馬擴一怔,道:“不就是京城名妓嗎?馬某不僅知道,和她還很熟悉!”
吳玠看了馬擴一眼:“師師執意上前線殺敵,在下將她帶來啦!”
馬擴驚得站起身來:“這……這……當初師師要跟馬某上前線,被我拒絕了,可是吳元帥您……”
吳玠冷峻地看了馬擴一眼:“馬將軍不用焦急,師師盡管來到前線,可在下將她送到明月庵,距這裏不是很遠,將軍閑暇時可以過去看看,這是師師給你帶的話……”
山寨酒宴盡管不甚豐盛,但奔波幾日的鳳凰山寨軍士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大家猜拳行令,情緒高漲。
吳玠心中想著鄭達,喝了幾杯悶酒,鬱鬱寡歡地走出寨門,向深山野嶺而去。
夕陽下的太行山像一尊不屈的巨人傲然屹立,連綿起伏的山巒,仿佛天公開鑿的天塹,擋住來自北方的風沙;層層霧靄從橫七豎八的溝壑中騰升起來,勾勒出一副雄偉壯闊的江山如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