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重的工作可以令人麻木,我很快就又埋頭投入到忙不完的事務中。每晚,我都和老三在酒精的刺激中入睡。
一天,突然接到報告,說四川益州劉璋的屬下張鬆來到我境內。大哥召集全員開會。兩位軍師一致認為這是奪取益州的好機會。於是,張鬆受到了國賓級待遇,被特意接到荊州。
說起這位張鬆,簡直就是副軍師的孿生兄弟,兩個人從相貌到身材,真是不相上下。望著這對活寶,大哥都看得兩眼發直。不過,我們早已改掉了以貌取人的惡習,始終對張鬆熱情款待,臨別時還全員相送。
送別宴上,大哥拉著張鬆的手,感慨知音難遇,傷感再見不知何年,又一次動情到淚水橫流,把個早已受寵若驚得不知所措的張鬆也弄得熱淚盈眶。
張鬆擦著眼淚說:“皇叔如此厚待,無以為報。隻好獻上此圖,略表心意。”這地圖一展開,兩位軍師的眼睛立刻像黑夜裏的四十瓦燈泡一般亮了——整個益州的城池、關隘、山川、河澤一覽無餘!這絕對是S級國家機密。
張鬆看著大家如獲至寶的樣子笑了。不過我寧可看他哭時的表情。他低聲說:“皇叔不知。我主劉璋,昏庸無能。我與朋友法正、孟達早已有意將益州送與明君。正巧漢中張魯帶兵欲攻打益州,我主命我向曹操求救。我便私製此圖,本想將益州送與曹家,不料曹操竟然蠻橫無禮。我一怒之下轉回成都,沒想到遇皇叔如此盛情招待。這益州百姓,若能得皇叔這樣的明主,也可以享福了。”
我們兄弟幾個樂壞了,一個勁兒地捅大哥,示意他接下這張地圖。不過大哥的表情卻顯得那麼矛盾。按軍師的“鼎足三分”計劃,我們必須要拿下益州,而偏偏益州之主是大哥的宗親,大家同為劉氏子孫、漢氏血脈,大哥從感情上也著實不忍火並。
到了後來,連張鬆也看不下去了。他認真地望著大哥說:“皇叔,你要明白什麼是大仁、大愛!如果讓益州百姓繼續跟著劉璋,早晚不免要淪為他人的二等公民。而放眼天下,視民生如草芥的比比皆是。真正有愛民之心的,唯有皇叔您啊!我張鬆雖不才,卻也不願做不忠不義之事。我今日所為,自認為是為了更多人的幸福,問心無愧!”
於是,大哥鄭而重之地接過了地圖,向張鬆致意告別。張鬆一路奔回成都,說曹操無禮,向劉璋建議請大哥入川相助。劉璋果然大腦欠佳,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劉璋方麵的信使還沒到,大哥卻先遇到了一件鬱悶事。陰險的孫權不知道聽了誰的計策,派人密信給孫夫人,說她媽病重,想見她最後一麵,還特意要求把阿鬥帶上,說想見見外孫。孫夫人也許是太著急、太擔心,也許是大腦短路,忘了他哥哥的嘴臉,輕易地上了當,話也沒留就走了。結果她到了東吳就被徹底扣下了。幸好子龍精明,趕在孫夫人走前搶回了阿鬥。要不然阿鬥在敵手成了人質,我們可就真難辦了。
大哥和孫夫人感情一直不錯,可惜他們的這段緣隻有這麼短。大哥來不及鬱悶,劉璋熱情洋溢的求助信就到了。大事為重,大哥再無心兒女情長。我們馬上召開會議,作出了一個人力分配決定:大哥、副軍師、老黃、魏延進益州,軍師和我、老三、子龍留下。我還特意叫平兒和大哥一起去,隨時貼身保護。
臨別時,兄弟不免灑淚。我握著大哥的手,對他說:大哥,這次兄弟不能和你並肩殺敵了。大哥千萬要保重自己,關羽等著大哥的好消息,等著大哥打下益州,我們兩路進軍的重逢之期!
大哥的眼淚奪眶而出,緊緊抱住我說:“二弟,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文武雙全,論才能,論帶兵,除了軍師,我們沒人比得上你。我能有今天的成績,數你最勞苦功高。還記得你過五關斬六將的時候嗎?你的情義,大哥一輩子都忘不了。我這一生,什麼都可以沒有,什麼都可以不要。有你這樣的兄弟,已經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其實大哥不是個好哥哥,我對你的倚靠更多過對你的關照啊……你和老三一定要保重,你們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我們兄弟三個緊緊擁抱在一起,久久不願鬆開。桃園結義、古城重逢,這一次又要分離了,下次重逢會是何年何月?回首風風雨雨幾十年,我們兄弟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能算短,但卻總是在不經意中流走,來不及懷念就已經成為了過去。我們兄弟的感情也許別人並不能完全理解——有幾人會懂得桃園結義時的承諾和誓言?我們自己明白足矣。
看著大哥的軍隊開遠,我心中莫名飄過一陣悲涼。那時的我,怎麼也沒想到,從此我再也沒能見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