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我才忽然想起來,與臭瓜頭最該解決的問題,卻沒有解決。
也許以後,還會因為這個矛盾,發生衝突。
就是——我是否可以約蓮花,去看詩人塑像展。
不管怎麼樣,都要約她去。
放學時,蓮花的笑臉,又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她為什麼笑呢?
真是奇怪!
正向前滑著,一個灰長條的影子,從身邊滑過,擦到了我的衣服上。
我將滑板轉了個個兒。一個高大的背影,蹬著自行車飛馳而過。
這沒什麼奇怪,每天放學路上,都會遇到許多橫衝直撞的人。
我又向前滑,一邊策劃著,用什麼方式打動蓮花,讓她可以陪我去紫珊瑚公園看詩人塑像展。
越向前滑,人流越擁擠。我已經滑到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
每天滑到這兒,都會去買兩串魷魚串。
這條街上的魷魚串店,是市裏味道最好的一家。
所以,魷魚串店外麵的十多張椅子上,總是坐滿了人。
年齡不分大小,身份不分高低,什麼樣的人都有。偶爾有一兩個奇怪的人,窩在哪張桌子上,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足足排了十分鍾的隊,才輪到我。
“兩串!”我把錢遞上去。
又等了三兩分鍾,攥著濃香四溢的魷魚串,我找到一個空著的座位。
“咦,真是囂張!”這是一位橫眉立目,穿著時尚的女孩兒說的。
她費了不少功夫,也沒能坐到我眼前的空座。
這個座位上,有一雙很大的赤腳。腳上穿著古怪的木屐,就是走起路來,跟敲小手鼓似地,卡踏卡踏響。
上麵的桌子上,有兩瓶飲料。腳的主人是一個穿著古怪的男人。
我剛要轉身離開,忽然被他奇怪的打扮,給吸引住了。
真是一個怪人,而且看起來這麼熟悉。
他穿著一套灰色的粗布衣服,衣服上四處都是漏洞,被不同顏色的布塊縫縫補補,看起來,與一個流浪的乞丐沒什麼區別。
隻是頭上的帽子,倒像是一個藝術家。
他頭戴現在極流行的雷鋒帽,腦門中間有一顆碩大的紅星。
帽沿有點兒塌,歪歪扭扭。
如果不是頭頂上的奇怪圖案,真讓我有種錯覺,他就是被人們遺忘的雷鋒。
帽子頂上的圖案,是一個血紅色的骷髏。
這引起我不小的好奇心,就假裝讓眼睛隨便溜達著,不時定定地盯著紅色骷髏。
這個骷髏,與我的小骷髏的外型差不多,隻是大了許多。
它的臉塌陷著,兩隻眼睛好像是兩個無底幽府。
正看得出神,我猛然發現,這個怪人的眼睛也在我身上四處亂轉。
我慌忙轉過身,想快點兒逃跑。
可他卻叫住我,讓我坐下。
他的古怪木屐,已經拿下去了。
“坐吧!”見我猶豫不決,他一臉熱情地喊道,並打手勢,想拉我。
我隻好坐在他對麵,受著他眼睛的審視。
這一看,嚇了我一跳——他居然是早晨的跟蹤者。
剛才與我擦身而過的,也是他,我忽然又想起一閃而過的灰色影子。
但剛才我與他是背道而馳,怎麼他卻突然比我早到呢?
而且——他眼前的盤子裏,有五串魷魚串。
盤子旁邊,還有五根吃完的竹簽,半瓶冰可樂。
看來,他在這裏坐著有一會兒了。
我突然感到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莫名其妙地把他,與小骷髏聯係到一起。
他頭頂上也有一個血紅色的骷髏,又神出鬼沒。
會不會與小骷髏有什麼關係?
他是一個大骷髏嗎?
因為修練了很多年,就變成現在的人的模樣——
我常聽外婆說,人是自然界裏最幸運的生物,擁有最高的智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任何生物、動物——像荷花、牡丹、狐狸、白蛇,都想修練成人。
外婆的爺爺年輕時,也就是在清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