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跟媽媽說這件事,她肯定不會相信了,沒準兒還要批評我一頓。
也許有些事情,該自己解決。
我決定給哈米打個電話。
電話在客廳裏,如果在電話裏聊,爸爸和媽媽免不了豎起耳朵聽,再對我指手劃腳,批評一番。
就決定約哈米到樓下的花園裏,密談這件事。
因為怕媽媽發現胳膊上的青腫,我沒有換T恤,直接吃完飯,給哈米掛了個電話。
“喂!”電話裏傳來哈米的媽媽,溫柔的聲音。
“請幫我找哈米。”我很願意聽哈米的媽媽,夏日冰茶似的說話聲。
哈米接過電話,用吃驚的聲音喊道,“喂,你還活著!”
“少裝啦,你這個判徒。”我吼道。
“怎麼樣?”哈米嚼著什麼東西。
我猜他又在吃炸雞腿什麼的,就讓他帶一個出來。
“出去幹什麼?看你的傷——倒底多嚴重?”哈米小心翼翼地問。
“你真聰明,我要找你算帳。”我盡量壓著怒火。
“還以走嗎?”
“別費話。五分鍾,假山後麵見。”
我掛了電話,匆匆向媽媽編了個原因,在他們唏噓蹙鼻的沉默中,趕緊溜了出來。
假山後,哈米手裏捧著個小紙包,正在東張西望。
我甩了甩胳膊,假裝斷了,不能動。又歪著脖子,拐著腿,向哈米走去,走一步,就哼唧一聲。
又往嘴裏塞了一個巧克力豆,用舌頭頂到右腮裏。
這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十足的戰敗的英雄了。
哈米發現了我,他跳起來,大張著嘴,愣在原地。
我更加大聲地哼唧,好像隻剩一口氣了似地,朝他拐去。
“怎——怎麼啦?”哈米反應過來了,三步並作兩步,又躥又跳地奔向我。
我用一聲極深沉,極悲慘地呻吟,回應了他。
“打成這樣?臭瓜頭下手也太狠啦,怎麼想的?明天用不用報告到教導員那兒去?”哈米嚇得渾身哆嗦,在我身邊跳來蹦去。
好像我是一輛報廢的自行車,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是在校外打的!”我一臉陰沉,含乎不清地抖了抖嘴裏的巧克力豆。
這樣看起來,更加真實。
哈米像隻嚇破膽的老鼠似地,在離我半米遠的距離半蹲著,盯著我的臉。
“打得太嚴重了,必須得告訴教導員。在校外,這也算是嚴重的錯誤。他簡直是個流氓!”
哈米在我身邊轉來轉去,正在自言自語地算計,該給我請幾天假才合適。
“恐怕上不了學了。我這麼一瘸一拐的,有誰會瞧得起我。”我半死不活地靠在假山上,使勁兒擠了擠眼睛。
巧克力豆快化了,得趕在化之前把該說的說完。
這一招太好玩兒了,我準備今天一直這樣下去,明天再給哈米一個驚險——要比他更早,趕到班級裏。
等他趕到時,再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的麵前。
如果他問起來,我就說是小骷髏治好了我的病。
這簡直是太刺激的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