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第一件事,我飛快踢掉腳上的鞋子,衝進各個房間。
顧不得媽媽驚訝的目光,四處搜索——有沒有小骷髏或波波蟲之類的玩意兒。
直到累得滿頭大汗,才籲了口氣,一頭紮進臥室。
還沒來得及扔掉書包,就像烏龜似地仰在床上。開始認真地思考,小骷髏被送給我的前後,都發生了什麼怪事。
我可以確定,它搬來以前,沒有發生過任何怪事。
可到來以後,卻接二連三地出現,使我倒黴的事情。
但蓮花怎麼也會有波波蟲呢?
她會跟這件事情,扯上什麼關係?
她的表哥又是誰?
她從來都是驕傲地揚著腦袋,誰都不喜歡理,卻跟我親熱起來?
尤其是——我從床上跳起來。
在走出公園的時候,她一直在喊我。好像有什麼十萬緊急的事情要跟我說,而我卻不講情麵地把她甩了。
看來,請她去紫珊瑚公園看詩人塑像展,是絕對不可能了。
我又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床上。
“哎喲!”
貼到床上的刹那,我又飛速地彈跳起來,有什麼東西紮進了脊背裏。
似乎是一枚針,或是什麼鋒利的東西,刺進了脊背與肩膀連接處的肌肉裏。並且釋放進去,一股能把人煮熟的熱氣。又癢又痛,好像有一萬條蟲子在裏麵拱。
我扔掉書包,奔到媽媽的臥室。
直到她將一種治跌打損傷的特效搽劑,抹到傷口上。
我才停止鼻涕和眼淚,趴到床上大口喘著氣。
媽媽盯著脊背上的傷口研究,說裏麵是一包水。
水皰有指甲蓋大小,裏麵還有紅色的淤血。
書包怎麼會刺我?
會是圓珠筆掉出了鉛筆盒,豎在書包裏,我躺了上去?
我和媽媽返回臥室,想找到刺我的元凶。
剛推開門,我就倒吸一口冷氣。
床上半開的書包上,一隻小手正在拉開拉鏈。但聽到媽媽腳步聲的刹那,就不動彈了。
書包上,趴著吃得肚子滾圓的波波蟲。
它是怎麼回來的呢?
明明將它扔到了公園的草坪裏?
剛開始,媽媽並沒有看清。因為我的書包,也是深綠色的。
但當她剛將書包拎起來,就尖叫著,跳了起來。
“從哪兒弄回來的惡心蟲子?”媽媽尖叫。
“不是我弄回來,它自己跑來的。”我解釋著,想將波波蟲扔到窗台下。
可剛要碰到它,它的屁股裏就擠出一根又長又尖的刺。
我和媽媽呆若木雞,就是這條蟲子刺得我了。
媽媽跑到衛生間,拎來一把拖布就在波波蟲身上亂捅。
但波波蟲並沒有像我和媽媽想的那樣,被捅得肚破腸流。
它像一塊石頭似地,團在了一起。
直到媽媽用拖鞋夾住波波蟲,將它扔到了垃圾桶裏,我才喘了口氣。
“好好寫作業。”媽媽氣勢洶洶地走了。
我呆坐在地板上,望著拉拉用爪子扒垃圾桶。
一個可怕的想法,正在腦海中滾蕩——媽媽要倒黴了,她居然這麼對待會蠱惑人的蟲子。
波波蟲怎麼會饒恕殘害它的人?
越想越害怕,我不禁全身都抖動起來,抓起書包,將書本都倒出來。
沒錯!
小骷髏也躺在書包裏。但也許是在公園裏,我忘了將它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