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呢?”我結結巴巴地問。
“你不應該知道。”
“如果不讓我知道,我不會替你辦什麼事情。”
大衛聳聳肩,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告訴我,這就是他爸爸供奉的神秘圖騰,他擁有某種魔力。
“這麼說,爺爺家的畫中,也是這個黑衣人了?他可以從畫中走出來?”
無論怎麼問,大衛都不告訴我黑衣人的秘密了。
他說很對不起我的外公,要這麼去欺騙他。
他要我拿這幅畫,把外公的畫換下來,而且又給了我一幅非常古老的畫。
他並沒有讓我打開,說是送給外公的禮物,外公一定會喜歡。
兩幅畫,被他裝進了一個精美的長盒子裏。
放學以後,我將畫塞進書包裏,飛速趕往外公家。
吃過晚飯,趁外公不注意,就溜到了畫室的門前。
這間沒有窗子的畫室,我從沒有進去過。
平時,都是被外公用沉重的大鎖,鎖上的。
我急得滿頭大汗,使勁兒拔了拔大鎖,它一動不動地躺在門上,似乎在嘲弄我。
正在我滿心絕望,準備離開時,大鎖突然“砰”地彈開了。
也許是大衛說的黑衣人——從門內知道我的到來,使用了什麼手段!
我胡思亂想著,輕輕將門掀開一條縫。
一股黴味兒和古畫舊紙散發的怪味兒,迎麵撲來。
畫室內似乎是一個冰窯,一股冷風,吹得我直打哆嗦。
黑衣人會不會就站在門後?
等待我進去,就撲過來,或是用隨便什麼可怕的特殊方式迎接我?
我猶豫不決地,將腦袋探了進去。
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就像魚似地溜了進去。
畫室裏有許多張牙舞爪的畫。
無論將頭側向哪個方向,不是碰到一個青麵妖怪,就是古怪的動物。
我奔跑在畫室裏,搜索著。
在一幅巨大的肖像畫前,定住腳步。
外公為了裝飾這幅神秘圖騰,占用了一整麵牆壁。
畫一共有一米寬,四米長。黑衣人站在畫中,好像隨時都會走下來,隨便到哪兒轉上一圈。
他隻露出冷漠的下巴和鼻子,似乎正用我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我——
我不敢看他是否在衝我笑,趕快將他換下來,又將大衛給我的另一幅贗品掛上去。
將大衛送給爺爺的畫,悄悄放在畫室,就跑出來,與外公外婆告別,在樓下與大衛相會。
他非常感謝我的慷慨幫助。
在他的幫助下,蓮花非常痛快地答了我的“約會”,並且約上了臭瓜頭和哈米,同我一起去看紫珊瑚公園的詩人塑像展。
送別大衛去機場的那天,天空下著蒙蒙小雨。
我很早就起床,將小骷髏與波波蟲裝在特意為大衛購買的禮品盒中。
在精美的盒子外麵,他一定不會發現我的妙計。
因為,大衛思來想去,決定將小骷髏與波波蟲——這兩個貪吃又愛惹禍的家夥,送給我!
想了幾天,我才想到這個好辦法,悄悄地讓它們隨大衛回到泰國。
這個秘密,誰都不知道。
這時候,我與哈米和臭瓜頭、蓮花,已經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一齊來到機場與大衛告別。
大衛說他還會再來看望我們。
送別的氣氛雖然有點兒憂傷,卻都非常歡快。
就在我們與大衛在安檢線上道別,他身後突然走出黑衣人。
黑衣人衝我的方向揮手。
刹時間,我感到頭發全豎了起來,他在衝誰招手?
我左顧右盼,蓮花和哈米、臭瓜頭,還是一臉微笑——
在返回市區的路上,我一直心驚膽顫地回憶著黑衣人可怕的揮手姿勢,慶幸他、還有令人厭惡的小骷髏、波波蟲,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我的生活。
但想到這兒,心中卻有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也許你們不走!”我盯著窗外,使勁兒眨著有些模糊的眼睛,“我還是會好好地對待你們——”
“你在跟我們說話?”
我差點兒跳起來,將頭抻向身邊的夥伴們,“你們——剛才誰在跟我說話?”
大夥兒揪著我的頭發,扯著衣服,嘲笑了好一陣子。
可我卻並不為之氣憤,反而害怕,忽然想起來,小骷髏曾經在腦海裏給我的警告(剛才的聲音,與小骷髏的警告聲一模一樣)!
我心慌意亂地左顧右盼,眼睛直直地定在後排,一個閑置的椅子上。
小骷髏騎在波波蟲上,友好又陰險地衝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