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薑餅娃娃成了薑餅店的主打產品,應季的鮮花薑餅是錦上添花,隻有原味薑餅,在這條學生商業街上,遲遲無法打開局麵。有時一天就烤一箱,也未必賣得掉。
按我們的經驗,薑餅娃娃放上三天,不吃就會壞掉,所以到了第三天,我們就會忍痛把剩下的,不管是以前奶奶做的薑餅娃娃還是鮮花薑餅原味薑餅情侶薑餅全倒掉。不過,除了在商業街少有人問津的原味薑餅,其他幾種薑餅幾乎都供不應求。
但有幾天實在太忙了,有一盤原味薑餅就一直擺在櫃台裏,忘了撤走。等我想起來,已經是一周以後了。奇怪的是,我端出來,它們依然新鮮如初,沒有一點黴變,聞聞氣味,也居然沒有酸腐,我拿起一隻咬了一口,居然沒變味!
我趕忙大呼小叫把小薑喊來,讓他也嚐嚐。他一嚐,冷靜地說,別倒,看究竟能放多久!怎麼以前一點沒發現啊!太神奇了!
我們又拿了些鮮花餅,情侶餅放一邊,試試看它們能放多久。
三天過去,鮮花餅長出了令人沮喪的黴斑,掰開一看,鮮花都快腐爛了。而情侶餅,奶油的變鹹了,椒鹽的變酸了。薑餅娃娃曆來就保存不會超過三天,因為沒有添加防腐劑,而要保證薑餅娃娃的健康品質,我們都不會添加防腐劑。
但是原味薑餅,居然依舊新鮮。
我們又放了三天。
前後已經放了半個月了,原味薑餅還是新鮮!直到第18天,原味薑餅才開始變了一些顏色,聞起來有些酸酸味。
那麼就是說,原味薑餅在常溫下,保質期有15天!而且這是天氣炎熱的8月啊!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包裝起來,推銷到各食品超市去!我們可以多多烤一些原味薑餅!
這是薑餅娃娃的新突破和新希望啊!
小薑更加忙碌起來。做餅需要人,看櫃台也需要人,而我隻能在下課後過來幫忙,裏裏外外,常常是小薑一個人來來回回忙碌。但他哼著歌,覺得無比充實快樂。有時也會老顧客看他忙不過來,過來搭把手。如果是一對情侶,我就沒關係,心裏還挺樂意的。如果是一個女孩,我就不舒服,就心裏酸溜溜的,就會不知好歹地,故意用冷淡而客氣的語氣對人家說,謝謝你,讓你幫忙實在太過意不去了,我男朋友太不懂事了,真是的。
小薑說,你吃醋了!你這個小心眼!
我就是吃醋了,我就是小心眼!萬一又有女孩盯上你怎麼辦,討厭!我還理智氣壯。
小薑卻樂了,那證明你強悍啊,你勇猛啊,你看,這街上走的,比你美的美女多了去了,我都隻看看,不動心呢。
以後看不都不許看!我很無理地要求。
天哪,他誇張地嚷,那請你允許我自殺吧!
我追著他一陣花拳繡腿亂捶,但心裏卻樂開了花。
小薑還買了一輛腳踏車,帶著原味薑餅推銷到一家一家的小超市和食品店去。本來我還擔心,他會受到為難,冷漠甚至歧視,但是他的推銷居然出奇順利!還有的超市和食品店開始定期向我們定貨。
也許,在這個很多人都靠如簧巧舌和狡猾奸詐生存的城市,人們更容易透過小薑笨笨的,木訥的外表,看到他的真誠和靠譜吧。這樣的品質,在這樣的城市,更顯珍稀難得。或者再就是如老人們說的那一句,傻人有傻福?
坐在小小的行軍床上,我的頭靠在他肩上,聞著滿屋子的餅香,我想,這就是幸福的味道了。再沒有秘方,沒有林巧巧,沒有仇恨,沒有爭奪。隻有薑餅,和我們的愛情。
盡管能裝下我們的愛情的,隻有這一間如此局促狹小不足十平米的空間。可我們照樣能從小小的窗戶裏,望見藍天,星空,流雲,能聽得見鳥兒歌唱,小蟲啾啾,能聽見快樂的聲音掠過街道。
又一個9月到來,學校裏的桂花樹都開滿了花,我和小薑每天半夜溜進桂花園,鬼鬼祟祟地在桂花樹下鋪上幹淨的白紙,清晨一大早起來,趕在清潔工阿姨上班前,把白紙滿懷喜悅地團起來揣走。在白紙裏,已經收集了一夜的落花,可供做很多桂花餅了。這段時間,路過薑餅店,很多人都會被清醇的桂花香吸引,就會忍不住停下來買上三兩隻桂花餅吃。我還把桂花用糖醃了起來,密封在罐子裏,準備來年春天用來泡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