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不住,把近段時間和林巧巧的恩恩怨怨都告訴了小薑。
我隱瞞了兩個真相,一是我愛上了大薑;二是我之所以那麼做,也是想替他出氣。
稍微有點邏輯思維就能想到,若沒有這兩個關鍵因素,我那麼做又是圖什麼?小薑沒有問一句跟大薑有關的話。自從大薑搶了林巧巧,小薑都沒有說過大薑一句不是。他心裏也知道大薑的不是,但他原諒他。因為是他的哥哥。
小薑似乎想到了,但他又不願意去細想,他說,藍藍,我覺得好累。聽你說的這些,我更覺得好累。我隻希望簡單生活,簡單愛。
我又何嚐不想?難道我被送到槐樹街,就是為了經受這些折磨嗎?恩怨,仇恨,報複,它們都不是我想要的。哪怕感情要一波三折,隻要是我真正想愛的,我都會努力挺住。可是,我們5個人,包括還算是陌生人的蘇朵,有誰與誰的愛情,是簡單完整又真摯誠實的?
糾纏,錯位,缺憾,想愛的愛不成,不愛的偏要來,這難道就是我們15歲的愛情嗎?
我也不想。
小薑握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藍藍,別再做什麼傻事了,更別再為我做什麼傻事了。我好起來了。初戀,不過就是初戀而已,沒有人會為初戀傷感一輩子的。
為了證明他確實好起來了,他站到我麵前,挽起袖子,露出胳膊,握拳揮舞,說,你看,我長高了,長結實了,你看,我長出肌肉來啦,也就是說,我成熟了!
我窩在沙發裏,看著小薑,他是什麼長成現在的模樣的呢?他五官的線條,變得如此硬朗,他的手臂,變得如此粗壯,他的眼神,變得如此鎮定。我噓了一口氣,小薑的失戀,快要結束了。
他努力使自己煥發新生。
他去理發,理成了一個幹淨利落的小平頭,他甩甩頭對我唱,把悲傷,都甩啦甩啦!甩啦甩啦。他還買了一隻新足球,把昔日的球友組織起來弄了一個新球隊,還拉到了一個眼鏡店為他們做讚助,提供比賽經費和球服。他們穿著印著大光明眼鏡店廣告的球服,在大太陽底下,青草地上,肆意地奔跑。
他一直喜歡踢球,也組過幾回球隊,但也許有方大力的球隊在,小薑的那些球隊一直沒出什麼成績,也沒什麼人氣。也正因如此,球隊才一再解散又一再重組。也說明一點,最起碼,對於理想,小薑沒有放棄。
他又組起球隊的消息,全校都知道了。
方大力是我的同班同學,有一個當官的父親和開公司的母親,是典型的紈絝子弟。不可否認,他的球踢得確實好。他從小學就組織起了球隊,是同學們公認的明星球隊,為此,他洋洋自得。
他去邀請小薑比賽,小薑答應了。
方大力在體育課上大聲說,星期六下午兩點,我和薑小薑開展,薑小薑啊,他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這麼多年,從沒贏過我,一場都沒有!
這我自然是知道的,他沒有踢球的天賦,無論多勤奮練習,球也踢得很爛,不管做中鋒後衛還是受守門員,他都沒有讓自己的球隊在任何比賽中贏過。就像史努比的主人查理布朗那樣,雖然從來沒贏過,但卻絲毫無損他的熱情,會把贏球當做每次比賽的目標。
我問小薑,你為什麼要答應方大力?你可以不理他的。
他說,我總是輸!這樣輸給人,那樣也輸給人!我是個男人啊,我也憋屈,我也窩囊,我也想揚眉吐氣一回!你看著吧,藍藍,這次我一定要贏了方大力。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不是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