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皇上斷然拒絕,將我從地提起來,“朕與皇後新婚燕爾,需要多些時間相處,就不陪太後娘娘用膳了,蕭肜,你就留下來陪太後用膳罷。”
蕭貴妃美目圓睜,恨恨的看著我,我低下頭。
“臣妾知道了。”她黯然的道,太後沒有說什麼,在婢女的摻扶下進了膳廳,臨走連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夏侯君曜提住我衣領,飛快的朝外走去,碧月怯懦的跟過來,他冷冷的道:“不準跟過來,你留下。”
“是。”碧月福身道,不敢再說什麼。
我幾乎是被他拖著,衣領緊緊勒住脖子,我胸口窒悶,臉脹得通紅,一路被她提到殿外,他冷冷的放開我,“走罷!”
我摔倒在地,小聲問道:“去哪!”
“跟著來就是。”
他沒有等我,率先離去,我勉強從地上撐起來,跌跌撞撞的小跑著隨在他身後,沿途碰見的宮人看到他時都躬身行禮,而看到我一身狼狽樣時,都不禁竊笑起來。
這,便是差別。
我低著頭走路,隻希望與他的糾葛能快點結束,然後回中宮去。
他修長高大的背影,矯健的步伐……我隻覺得有點暈眩,終於明白了“深宮”的含意,一牆之隔何謂深宮,皇上與太後謠言竟能與現實差得這麼遠?
他將我帶到一處宮門前停下,我抬頭看了看——樂府,這不是宮中禮樂伶伎們住的地方嗎?他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他轉身看著我,笑容裏帶著某種邪惡,“你與宮中其他嬪妃不同,甚至不用侍寢,所以你在宮中的日子會很無聊,朕怕你悶,特地安排你到這裏學些歌舞,有宮宴時若許還能祝祝興,不然……白放著這樣的絕色豈不是浪費嗎?”他伸出手,在我臉上細細撫過,冰冷濕潤的感覺像蛇慢慢遊過。
他帶給我深深的恐懼。
“臣妾遵旨。”我向他福了福身,順勢避開他的撫摸。
他愣了一下,抽回手,目光緊緊盯著我,良久才道:“你不會反抗嗎?看來你很喜歡朕的安排。”
我垂首不語,向後退了兩步。
我明顯的怯意讓他嘲諷的笑聲出來,“你怕朕嗎?放心,朕不會讓你死的。”
我是怕他,隻是不能承認,他是我的夫君,是天朝的君上,是我的天,我的地,我能愛他,能服從,就是不能怕,不能恨。
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恨相近,是厭惡。
“又不說話,”他得意的笑道,轉身踏進“樂府”宮門,“進來。”
我默默跟在他身後進去,屋子裏傳出混合在一起的樂曲聲,庭院裏舞伎在嬤嬤的教導下練功,伶伎們大多都見過龍顏,猛不妨看到皇上架臨,都愣在那裏,半晌才回過神來,齊齊跪地請安,碧洗天空傳來浩浩蕩蕩山呼萬歲的聲音。
大概是礙於皇上親自帶著我來,於是他們禮貌性的帶上我,高呼道:“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到這聲皇後娘娘讓我覺得有些好笑,我不是皇後,連一個宮女都不如。
夏侯君曜負手立在院中,“樂府”總管李公公恭身上前道:“皇上架臨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聲,奴才好提前張羅迎接。”
“哦?那這麼說是朕的不對嘍?”他笑著道,眸子裏透出冰冷來。
李總管惶惶跪地,以額觸地,“奴才該死,連句話都不會說,求皇上恕罪。”
夏侯君曜笑著道:“起來罷,還有事要麻煩你呢?”
“皇上隻管吩咐就是。”他從地上起來,躬身站著。
夏侯君曜將我拽至他身前,當著眾人道:“喏,就是她,朕的皇後想要來這裏學些歌舞,就請李總管多多費心了。”
宮人們都有些詫異,用異意的目光看我,底下傳來一片細小的議論聲。
李總管抬頭看我一眼,猝然垂眸道:“皇上別開玩笑,奴才不敢……她,可是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