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聽雨歌鋒芒初露 5(1 / 2)

顯然,剛剛我說到爹爹與娘的事,大娘受到了刺激,不管不顧的吵起來。

她的話,字字如針,深深紮在我心上,冰冷手指不住顫抖,我猝然冷笑,目光凜冽看向她,“沈氏,你就打定了主意本宮會幫你對不對?”

她跪在地上,看我的目光充滿猜疑,“皇後娘娘若不幫,妾身又能有什麼辦法?”

她話裏隱晦的意味我又怎麼會不懂,坐在鸞榻上,第一次感覺到那四個字的真諦,“小人難養。”

夜已深,我不想再與她們僵持下去,外麵腳步聲越來越近,想必碧月也回來了,於是我收了情緒,揮揮鸞袖,“起來罷,那件事本宮會酌情處理,今天就到此為止。”

聽到我說會酌情處理,沈氏高高興興的站了起來,臉上掛著一副勝利的微笑。

我冷笑,她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怯懦無能的清塵嗎?既然坐上了這潢潢後位,又怎麼會任憑一個刁婦隨意左右?我深深看著她。

本宮會讓你償到什麼是後悔的滋味。

她隻顧歡歡喜喜,接了碧月遞上去的糕點盒,跪安離去,絲毫都察覺不到我眸中深意,倒是香墨發現我情緒不對,服侍我上床睡覺時,又看到地上幾段碎玉,她駭然一驚,卻不敢叫出聲,蹲在地上將那幾段殘玉撿起來用帕子包了放到桌子上。

從頭到尾,我都看著她,不語不發,等她做好了一切,我躺在榻上輕聲問,“香墨,讓你褪個鐲子就這麼不小心,今天若饒了你,日後肯定會更加不仔細。”

她稍一愣,然後屈身跪倒在地,哀聲求道:“娘娘,奴婢知錯了,請娘娘責罰。”

我看著她,眼眶微潮,久久說不出話來,好一個香墨,好香墨,即便知道我為了避人耳目故意冤枉她,她也毫無怨言,就那麼跪在那裏讓我責罰她。

可是我卻不能可憐她。

我撐起身子坐起來,冷聲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責罰不能少,念你有悔改之心,本宮就饒你重責,從明日起,三天不許吃飯。”

香墨身子微微一震,以額觸地,恭聲道:“奴婢謝娘娘開恩。”

我不語,眼角餘光看見簾幔後人影已經悄然離去,才長長鬆了一口所,伸手將香墨扶起,“你不怪本宮嗎?”

她看著我,憨厚一笑,“奴婢打碎了娘娘心愛的玉鐲,娘娘能開恩饒奴婢不挨板子,奴婢就十分感謝娘娘了,又怎麼會怪呢?”

她衝我眨眨眼。

我再看時,果然見到那道人影又悄然無息的返了回來。

香墨跪在地上為我著履,輕輕摻扶我起身。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問。

“娘娘,現在都四更天了,快睡罷!”她扶著我進了侵室,簾後那道黑影也隨即湮到屏風後頭消失不見。

從前,還能裝病不見,可是昨晚我已經公然出席宴會,加上皇上昨晚開出的條件,我再也躲不了了,不得不去麵對易子昭。

一個月的時間,我必需得抓緊練習,把病得這幾天空缺補回來,否則,就會失去唯一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皇後娘娘病好了嗎?還以為永遠都不會好了?”易子昭諷刺的道,坐在屏廊下看著橋下冰凍的河麵,見我走過來,他連頭都不回。

我冷冷一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片冰麵,“永遠都好不了的病是絕症,本宮不過是中了小人的盅毒,上天眷顧,還有皇上庇佑,所以很快就好了。”

他輕笑,轉身看著我,“皇後娘娘說謊話竟然一點都不臉紅,你真是幸運,有一副天生的好偽裝,單看這張臉,傾國傾城,誰又能想到她的心竟然是黑色的。”

他尖酸刻薄,我如若未聞,屈身在廊柱另一邊的長椅上坐下,目光淡漠的看著遠處厚厚的積雪。

“是啊,一個黑心腸的女人不值得愛,易大人這麼聰明,相信一定懂得取舍。”我暗示的道,眸中帶著笑。

他笑而不語,舒服的靠在欄杆上,扭頭看我,“你又來找我幹什麼?”

隨侍宮人都被遠遠的退到廊下,他說話沒有忌諱,但我卻不敢調以輕心,轉身看看那邊垂首站著的宮娥,幸好她們沒聽見。

我黯下神色,壓低聲音道:“易公子有太後娘娘做靠山,不管在後宮怎樣胡作非為都沒事,但是本宮不能陪你玩!你最好認清這一點,最好,記得本宮是皇後。”

“皇後?”他冷笑出聲,不無諷刺的道:“在下當然記得你是皇後娘娘,一個可以去“樂府”學藝的皇後,一個不用侍侵的皇後,一個每逢初一十五就要用處子之血給皇上續命的皇後,而且,還是一個……妖嬈至極的冷美人。”

我冷漠一笑,仰身靠在欄杆上,入宮以來,經他的口,終於清醒得麵對了自己的處境,他所言不差,我確實是個“另類至極”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