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了幾秒鍾,笑著道:“朕已聽說了,要是因為那件事不來的話,也可以把日期向後推一推的。”
他口中隱晦的“那件事”,還是讓我紅了眼眶,雖然極力克製著自己,但還是露出了脆弱的一麵,心中苦澀一笑,我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他,“那個人,是臣妾最最珍惜的人。”
夏侯君曜擰眉看著我,妖冶的目光劃過一絲疼痛,“朕知道。”
我微微一怔,他說他知道?
“那皇上知道臣妾是誰嗎?”我接著道。
他抬了抬眸,“是誰?”
“在民間,臣妾就是皇上的結發妻子,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臣妾與皇上,僅僅見過幾次麵,大概也沒什麼恩情罷!”我自嘲的笑笑,眼淚溢出眼眶。
“什麼意思?”他不解的道,看著我的眼淚,眸光又沉了幾分。
我仰頭輕笑,逼退眼底泛濫的淚水,“沒什麼?臣妾就是想跟皇上說,臣妾不隻是皇後,還是一個妻子,你的妻子。”
今天,我就要讓他牢牢記住我這個妻子,而他的名字也已經深深刻在我心中——夏侯君曜,從他告訴我他叫夏侯君曜的那天起,我就無數次的想起我們的未來。
悲歡離合,日久生情,百頭到老,反目成仇,卻獨獨沒有想到這一種,生離死別。
我的話說完,起身告辭。
離座後向太後與皇上福了福身,“臣妾先下去準備了。”
太後娘娘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
夏侯君曜緊緊蹙著眉,目光疼痛得看著我,他也沒有說話,大概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一定覺得我不懂規矩,在他麵前亂說話。
我苦澀的笑笑,轉身出了殿。
不管他怎麼想都無所謂,就做一次不懂規矩的人罷,放下麵麵俱到的皇後娘娘的外衣,真實的做一回自己,讓他們笑罷。
(夏侯君曜)
夏侯君曜眸光離惑,隔著紛呈的燭火看向她的背影。
今晚的她,是那樣美,穿著霓裳舞衣,並不顯得低等,倒透出一種別樣的嫵媚來,隻是她的目光那樣憂傷,哀哀切切地看著他,告訴他,她還是他的妻子。
妻子,這個詞對他來說好陌生,皇室,向來隻有妃、後、嬪、沒有妻。
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已經查明她的真實真份,她並不是鬱家的嫡女,而是妾生的庶女,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今天鬱府死的小妾應該就是她的親生母親,自幼失估,他又怎麼會不懂得失去娘親的痛呢?
原以為,今天的宴會她不會參加,沒想到她還是來了,還是,沒有聽懂那天他話裏的意思。
轉頭看看太後,她已經在那裏等著看舞了,皇後哭泣,她並沒有過來勸慰,也沒有打算將今天的晚宴推遲幾天,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冷笑著看她離去。
這個冷漠、暗藏野心的女人,覬覦著他的帝位江山十年之久,母子一場,他對她,沒有任何情誼可言,隻有恨。
夏侯君曜抽回目光,看向漸漸登上高台的身影,在心裏輕輕喚了一聲——清塵,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朕要怎麼做才能保全你呢?
……
鑼鼓響起,易子昭從外麵進來,拱手向皇上與太後行了個禮,然後在太後娘娘旁邊的位子坐下。
他專注得看著舞台上的人,顯得十分緊張。
韋太後斜睨了他一眼,冷聲問道:“剛才去哪了?”
易子昭仍舊盯著舞台,淡淡的應了一句,“隨便走走。”
太後娘娘冷笑一聲,眸光變得凜冽而冰冷,“走走?怕是又走到皇後娘娘宮裏了罷?哀家跟你說過多少次,要你離她遠點,她到底有哪點好?怎麼就能把你迷成那樣?”
太後動怒,易子昭隻是歎了歎氣,若換作別人,早就嚇得跪地求饒了,可是他不怕,大不了殺了他,不過是一死,就像當年姐姐死去的時候一樣。
韋氏一族,在別人眼中看來是皇親國戚,天家貴眷,可是在他看來全都是狗屁,如果真得那麼神通廣大,姐姐也不會死。
見他不語,韋太後臉色沉了幾分,語聲裏透著無耐,“子昭,哀家都是為你好,天下好女子多得是,況且,她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哀家早已查明,她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女兒,況且,又是皇上的人,你何苦在她身上浪費精力呢?”
易子昭冷笑一聲,轉頭看著她道:“太後娘娘在說什麼呢?侄兒聽不懂。”
韋太事氣得一怔,張口結舌,“你……你真得聽不懂?還是故意氣哀家?”
“侄兒怎麼敢騙太後娘娘,是真得聽不懂。”易子昭笑著道,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