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已經將福公公送來的冊子細細看過,我驚奇的發現,其實皇上去各宮住處的日子並不多,就是去也一定會在後半夜回到天胤宮去。
我十分好奇,試問哪個男人能在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時候抽身撤離,怕是隻有當今天子罷!天下美人都是他的,他不用急,也不用擔心錯過什麼?
可是,讓我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麼不讓宮嬪要子嗣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遑論他還是皇上,將來他的子嗣是要繼承大統的,難道他不明白帝王無嗣架薨,是要在皇親貴爵中先出繼承人的嗎?他難道是想看著天朝江山易主?
我眉頭緊蹙坐在榻上,悶頭沉思著。
碧月拿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笑嘻嘻的道:“娘娘,織錦司又送來了兩件宮裝,說是新春的款式,娘娘快看看,可好看了。”
她將宮裝一一展開讓我看。
我抬眸看了兩眼,笑著說好,就不再評價。
宮中織造,無非就是奢華糜麗,還能有什麼新意。
碧月有點失望的垂下目光,“娘娘不喜歡呀,王公公還說這是最好看的款式呢,要不,奴婢拿去讓他再換兩件?”
聽她這樣說,我才抬起頭來,問道:“是各宮娘娘都有嗎?”
“是呀,立春了,宮裏就要換新裝的,連宮女,內侍都有呢?”她開心的道,絲毫沒察覺到我的異樣。
我站起身,將那兩件宮裝細細看了一遍,手指劃過它光滑的麵料,臉上笑容越來越濃。
“娘娘笑什麼?”碧月被我笑得漠明奇妙。
我不置可否,隻說:“這款式倒好,隻是料子沒什麼新意。”
碧月也低頭看看,笑著道:“是呀,這料子去年奴婢就見到過,不過現在宮裏的師傅怕也沒什麼新設計,娘娘先將就著穿罷,回頭有了好料子再送過去讓他們重做。”
我心裏苦笑,衣服無關緊要,重要的是皇上的那份恩澤,他的心究竟偏向哪邊?
“擱著罷。”我淡淡的道,轉身坐回去。
碧月將衣服放好,回來道:“娘娘,奴婢這兩天聽說宮裏最近好像常有人去找吳婆婆送禮,都想懷上龍孕,以後也有個保障。”
保障?我冷笑,不過是可以不用殉葬而已。
“都是哪宮娘娘呀?”我冷聲問,無聊得翻著書頁,並沒用心看。
她想了想,回道:“沈美人衝在最前頭,其次就是華淑媛,好像還有其他幾位嬪妃,奴婢沒記住。”
沈美人在這上麵打算不足為奇,可華淑媛這樣做就讓我有點想不通了,她一個侍藥的妃子,都不用侍寢,要那方子又有何用?難道她還想有朝一日皇上真心喜歡上她,將她扶正嗎?
濃濃笑意浮一眉梢眼底,我笑著道:“華淑媛還真是深謀遠慮!”
碧月也笑道:“是呀,我們底下人都說她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她才不是瞎子點燈,她是過於聰明了。
而紅淚進宮也已經四天了,我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我稟退碧月,召來陳仲,“備轎,本宮要去浣衣局。”
陳仲有些驚訝,“娘娘,現在情況危急,還是不去為好。”
“不用多事,照辦就是。”我冷冷的道,起身向內閣走去,今日陽光很好,風並不大,我要穿上夏侯君曜賜我的春裝,與那些嬪妃們“爭奇鬥豔”。
浣衣局的天空並不是想像中的灰色,相反的,明媚異常,我下了轎,扶著香墨款款走進。
聽陳仲高呼皇後娘娘架到,立刻有人匆匆陪著笑你迎了出來。
“不知娘娘架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為首一人陪著笑臉道,帶著身後眾人一起俯身行禮“奴才(婢)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微笑著點點頭,“平身罷!”
陳仲悄悄在我身後道:“娘娘,他是浣衣局總管王公公。”
“王公公掌管宮中浣衣大事,勞苦功高,本宮特意備了份薄禮,以慰你連日辛勞。”我笑著道。
香墨將備好的賞賜端過去。
看到那些白花花黃燦燦的金銀,王公公心裏早已樂開了花,一麵說著不敢當不敢當,一麵讓人收了放好。
我眸中浮現笑意,四下打量著,滿院子掛的都是剛剛洗好的宮裝,池邊漿洗的宮人當中並沒有熟悉的身影,我沒有找到她,有些失望,仍舊笑著,向裏走去。
王公公前邊帶路,命人搬一把貴妃榻出來擺在樹蔭下麵,我坐在樹蔭下斑駁的光影裏,臉上笑容飄忽,讓人捉摸不定。
王公公小心翼翼陪在一旁,並不敢貿然開口,隻等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