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莫蕾拉(2)(1 / 2)

柏利費珍家族的威廉伯爵雖然是貴族出身,可現在也已經衰老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耽誤他每天的享樂。威廉伯爵從未有過什麼值得稱道的功績,他最出名的性格就是——打心眼裏憎恨厭惡世仇敵家、真誠地熱愛著打獵和鑒賞馬匹的活動。可以說,這位老伯爵簡直是用沉溺縱欲到極點的態度熱愛著打獵和馬匹,他對於自己的年高體弱、反應能力逐漸衰退都熟視無睹,還是堅持每天打獵,固執地堅持這項危險的遊戲。

而另一麵呢,梅茨格斯坦家族年紀輕輕的弗雷德裏克伯爵,尚未成年就不得不挑起龐大的家業。其父G大臣英年早逝,其母瑪麗夫人不久後也跟隨丈夫而去;這時,弗雷德裏克剛剛十八歲。在大城市中,十八歲這個年紀也許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然而在鄉村之中,十八歲的年輕人繼承了偌大的貴族領地,其特殊的意義則非常人所能體悟。

弗雷德裏克伯爵在父親去世之後,立刻繼承了龐大的家業和領地,可以說,他是匈牙利曆史上最為年輕的伯爵。這位年輕伯爵的領地之內有著無數的城堡,而“梅茨格斯坦宮”是其中占地最為寬廣、最為美輪美奐的一座;他擁有著幾乎無法丈量清楚的寬廣領地,無法計算的綿長疆界,僅梅茨格斯坦宮就有五十英裏的占地幅長。

對於這位生性暴戾而又年輕的伯爵,曾有人私下猜測,這無與倫比的龐大家業一旦到了他手上,他大概就要用極盡荒淫、殘暴而驕奢的方式來管理這塊領地。果然,弗雷德裏克伯爵繼位剛剛三天,其暴行就超過了聖經中那位濫殺嬰兒的希律王,就連之前對他的殘暴有所預測的人也為之驚駭。殘暴冷酷、背信棄義、沉湎酒色……這位年輕伯爵的行為舉動,讓仆人們心驚膽戰,他們於是明白了,不管再怎樣屈膝承歡地侍奉他,這個冷血的、人性全無的伯爵總有一天會殘忍地對付他們。

弗雷德裏克伯爵繼位後的第四天深夜,柏利費珍家族的馬廄突然失火,柏利費珍家族一致認定,縱火者就是梅茨格斯坦家族,於是年輕伯爵就又多了一樁暴行。

失火一事正在外麵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弗雷德裏克伯爵則一個人在偌大的宮殿中坐著沉思。華貴富麗的掛毯掛滿了房間中的各個牆麵,因為年代久遠,這些掛毯顏色稍有昏暗,看上去有些暗鬱陰沉;掛毯上所繡的,是一個個幽靈般渺遠的、雄壯威嚴的傑出先祖。在一幅掛毯上,畫著身穿貂皮長袍的主教和神父們,他們親密地坐在一位手握實權的侯爵親王邊上,共同對一個短暫君王的議案予以了否決;並承接羅馬教皇的指示,對沒有正當性的造反王權進行了壓製。還有的掛毯描繪著身材健碩的梅茨格斯坦侯爵們,他們雄姿英發地在健壯的戰馬上坐著,輕逸地躍過成堆的敵人屍骸。也有的掛毯畫的是一個個性感美麗而又純潔清麗的伯爵夫人,亭亭玉立、風姿綽約,那美妙的姿態,讓人望之而心醉。

這時,柏利費珍家馬廄的火勢也越來越厲害,可是,就弗雷德裏克伯爵認真思考的樣子來看,他不是故作不知地對屋外的騷動無動於衷,就是在費盡心機地對更為放肆大膽的作惡計劃進行構思。他在凝神思考的時候,還不時地凝視著牆上的某幅掛毯。不知為什麼,這位年輕伯爵總是盯著那幅掛毯中的高大駿馬,圖畫中的那匹馬毛色很不一般,並且其主人是世仇敵家的、有著阿拉伯血統的先祖,馬兒靜止立於圖畫的前景,如雕塑一般,而梅茨格斯坦家族祖先手刃這匹馬的主人的情形則是這幅畫的主圖。

弗雷德裏克伯爵回過神來後,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凝視著那匹馬,隨後,一抹邪惡的微笑從他的嘴角漾起,並繼續悠閑地觀賞那匹馬。可他看這匹馬越久,內心湧起的一種無法描述的焦慮感就越是清晰,如同黑夜幕布一般的焦慮不安,攜帶萬鈞雷霆之勢摧毀了他的理智。他花費了極大的功夫,才脫離出那夢幻一般的情境。可是,他越是盯著那匹馬看,就越是挪不開眼睛,如同被下了符咒一樣,就這麼看著它,像中了邪一樣。可是,忽然,外麵的騷動喧囂變得極為猛烈,他這才強行移開自己的視線,看著那在窗戶上映照著的熊熊火光。

可弗雷德裏克伯爵剛剛瞧了一眼窗戶,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再次凝視起牆上掛毯上的那匹馬。然而,見了鬼了,伯爵這下被嚇壞了——那匹健壯駿馬的頭的方向居然不一樣了!原本那匹馬在看著俯臥在地的主人,因而頭是低著的,可現在脖子卻伸長了,看向伯爵的方向;原本馬兒的眼睛並不是很明顯,可現在卻不但炯炯有神,還流露著人類一樣的目光,似乎一團火焰般的紅光在閃耀;馬兒張著嘴,露出凶狠的牙齒,似乎被激怒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