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試著叫了幾聲馬大爺,可是根本沒有回音。
“這都晚上了,馬大爺幹嘛去了呢?”
“誰知道呢,沒準回村裏了吧,這天氣鬼冷鬼冷的,老大爺那身體估計也支持不住,趁天黑前是不是趕回村裏老屋暖口氣了?”
“不知道,別管他了,老大爺一個,咱們也就拜拜神,還能指望他幫什麼忙不是?來來,大夥都找找,這黑的啥都看不見,咱都看下香、蠟都在哪。”
我給手裏哈著氣,念叨著這鬼天氣實在太不饒人了。中年大叔在堂上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香和一對蠟。
要想點香,得先點蠟。點蠟一向是個耐心事,火不夠大,你化不了蠟,根本點不著它。但我們包裏的火柴大多進水,即便沒有進水的,也大多被水有些潤了。試了幾個人,都沒點著火。
我大手一揮,掏出我的神器——打火機。
擦擦擦幾下著火之後,我貓著身子開始點蠟燭。很快,蠟燭點著,黑黑的屋子裏終於有了絲絲的燈光。按照規矩,我將蠟燭放在菩薩神像麵前,眾人點著香後,三根一把,將其插在前麵。
點香有規矩,不能用頭或尾碰麵去撞齊整,必須自然理清,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幾百年來的傳統均是如此。
我們點完香,拜三下之後,退回中堂,集體跪下,嘴裏喊著菩薩保佑,希望風調雨順,希望民泰生安。
我們誠心的磕著三個頭,我呢,有些調皮,第三下的時候悄悄去偷看了一眼。可一瞧,我便臉色蒼白。
跳躍的蠟燭光亮下,我分明看見,菩薩在衝我笑,衝我張嘴笑,她一張嘴,一口口鮮血就順著嘴角流下,不,還有眼角,耳朵,鼻子……
“啊……”我失聲尖叫一聲,他們很奇怪的看著我,可看向我看的地方後,都嚇得迅速的連連倒退,抵靠在門牆上,一臉驚慌。僅僅是這片刻,菩薩的臉已經全然被血染盡了顏色,我們不明白,神像為什麼會流血……
“啊……”就在此時,山中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其聲刺耳,而且恐怖至極,似乎發出聲音的人正遭遇著他人生最恐懼的事情。
再看看廟中的菩薩,此時,她正對我們邪邪的笑著,露出了牙齒,血白森亮!
不知道是誰最先抵抗不住,尖叫一聲爬身就往外跑,我們也不假思索,慌忙的跟在身後一起逃跑。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因為腳軟的緣故摔了多少跤,吃了多少泥水,可沒人管這些,當下,顯然是逃命要緊。
我們顧不了那麼多,一口氣從山上居然直接跑到了村子裏,連氣都沒喘一口,我不得不佩服,人類在某些情況下的潛能是無限強大的,尤其是求生意誌。
所有人聚集在我們家,我們十來個人向大家彙報著我們所見到的。這邊正聽得出神,門外已經陣陣高聲響起。我們本來不想管,可外麵有個人,大吵大鬧,實在沒辦法之下,我們迎了出去。
是一直在河邊等候我們的那十來個人,見是他們,我們連忙想過去解釋,畢竟他們冒著雨在那等了我們那麼久。
“那個,大叔,對不起,我們……”
“先不提這些事,來看看老馬。”
“老馬?!”我瞪了雙眼?哪個老馬?!
他們十來個人漸漸散開,我這才發現,他們人群中綁著一個已經成了泥人的家夥,頭發和泥水混成一團,看起來瘋頭瘋腦,如果光憑這一眼,我絕對認不出他就是守在廟裏的馬大爺!
“馬大爺,怎麼……怎麼會是他?你們在哪找到他的?”我忍不住好奇的望著眼前這個泥人,馬大爺雖然年紀已高,可精神一直非常不錯,用村裏的土話說,那可是走路都帶風的。
“我們不在河邊等你們嗎?然後就聽到山裏傳來慘叫,我們怕你們出事,所以趕緊過去找你們。結果繞了一圈沒看到你們,倒是在廟前看見了蜷縮在牆角的馬大爺。不過,看樣子,好象是瘋了。”
“瘋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瘋?一個要瘋,最直接的方式可能就是遭遇打擊,馬大爺老伴健在,生活雖然辛苦,但也算幸福。
就在我想不出馬爺瘋掉的理由的時候,他突然猛的一抬頭,長頭發甩了我滿臉的泥,泥臉上僅有兩眼保持正常,但此刻驚慌無神:“鬼,鬼啊!”
他慌張的四處張望,仿佛周圍真的有鬼似的,我們一群人被他的舉動都搞的有些後背發涼?!
“撞鬼了?”我驚道。
可還沒說完,馬大爺便暈了過去。我想他應該是受驚過度,精神失常,調理一段時間應該問題不大,不是真的精神崩潰,進入瘋癲。
我讓人把他架回去,然後聯係到馬大爺見鬼和菩薩流血的兩件事,得出個結論,那就是廟裏有鬼。我問老不死的,有沒有可能是墓穴下方的冤鬼做怪。老不死回答不可能,因為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如果是下麵的冤鬼,他們長期受屍群欺壓,早就沒有了膽量,那朱七就是最明顯的例子,即便有凶鬼,恐怕早已被屍王磨攔了意誌,心中隻有解脫和逃生的欲望,哪有可能出來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