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腦袋發熱(1 / 2)

便問到:“鎮守使,出了什麼事?”

“沒事兒,幾個小子想造反,斃啦。”張宗昌看他一眼,大約是吃飽喝足了,手一揚,咣當,扔了手中的鴨骨頭,雙手一伸,六姨太便抓起一條毛巾,替他擦拭。

米沙馬上猜到可能是那夥挨了軍棍的士兵,有些驚愕。

“是下午那幾個人?”

“嗯!”“不是打了軍棍嗎,怎麼還造反啊?”,六姨太笑了:“正因為挨了軍棍,才想造反。說是鎮守使庇佑了你,要找你算帳呢。”

米沙更驚奇了。

“我的上帝,說說鬧鬧,發發牢騷,這在我們俄國軍隊裏,太普遍啦。這樣就要槍斃,鎮守使不是開玩笑吧?”

六姨太把擦拭得油膩膩的毛巾,往桌上一扔,輕描淡寫的回答。

“已經槍斃啦。要不,跐著鼻子上臉,以後還怎麼帶兵?哎,米沙,我看你心腸挺好的,難怪被紅軍攆得家破人亡。你呀,請記住,這是在俺們中國,和你那俄羅斯不一樣的。”

米沙臉頰發燙,六姨太的話,針一樣刺中了他。

是的,敗軍之將,有什麼資格談論此類敏感話題?

於是,米沙縮縮身子,垂下了眼皮兒。

吃罷,看看無話可談,張宗昌便命人擺上麻將,要搓幾圈兒。米沙哪會這玩意兒?枯坐一會兒,便悻悻告辭。

出了師部的米沙,不禁大吃一驚。

七八具血淋淋的屍體,就那麼橫七豎八地倒在師部的大門外,不拖走也不掩蓋。

隻見熊熊的火光下,鵝毛般的雪花無聲的飄落,在屍堆上覆蓋著一層又一層。經旁邊的火盆一烘烤,又紛紛融化。

於是,雪水變成了一道道細細的血水,彎彎曲曲的沿著雪地流落,看上去,格外陰森恐怖。

米沙返回進門:“鎮守使,外麵的屍體應該掩埋,這樣不衛生,也不人道。”

搓麻將的人,都嘎嘎嘎的笑起來。

笑聲中,張宗昌的嗓門兒最亮,也最粗魯:“媽拉個巴子,我怎麼救了個布教的牧師?唉,將軍閣下,你去休息自己的吧,甭管閑事啦,去吧去吧!哎,老子要冒火啦。”

嘩啦啦!

六姨太一推自己桌前的麻將,起身走過來。

“米沙米沙,我說過,這是在俺中國。中國這叫殺雞嚇猴,殺一警百,故意威懾給其他的人看呢。”“噢,殺雞嚇猴,殺一警百?我懂了,我懂啦。”

米沙聽得明白,高興的叫道:“威懾,威懾!砰!”他舉起手指頭,模仿著手槍向天上扣動板機:“砰!看誰敢造反?”

一下又引得眾人狂笑不已。

“師長,你可給兄弟們找了顆開心果,好玩兒喲!”

“媽拉個巴子,瞅這白俄老毛子滑稽的,還前帝俄炮兵司令?呔,活寶一個!”,狂笑中,依然是張宗昌粗野的大嗓門兒。

“老貓屋脊睡,一輩留(傳)一輩。媽拉個巴子,敢情俄國佬都這德性啊?各位注意了,再遇到老毛子,統統給老子弄回來,這不很好玩兒?哎哎,肚子飽了眼饑睏,聽到沒有?都給老子記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