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花落鬢頭(五)(1 / 2)

因我從雲水謠跋涉而來,又在青城宮同啟樂玩得幾日幾夜未眠,往後的三日我躺在房裏睡得昏天黑地,不曉時日。我不在的日子裏啟樂從人間帶回太多新鮮玩意兒,讓我玩得一時忘了睡覺和勞累,從而才導致我現在嗜眠這個結果。

第三日半晚日落下山,殘陽嗜血,離我打發眉桑回去的那日正好三日。我沒有綰發,披著滿頭青絲站在窗前眺望桃林外的海麵在夕陽下閃著靈動的波光。

風有些涼意,我下意識抱緊自己。大睡三日後一時醒來,腦子裏還是一片混沌。

這時蕩月用桃木盆端著盆熱水進來,暗暗打量我一眼,叫我過去抹臉。

我盯著他示意讓他幫我擰帕子,他笑笑,纖長的手浸入熱水裏幫我擰帕子。這時的蕩月雖還長得半大,但已能看出俊朗的影子。我想如果再是一萬年後,蕩月也能長成一等的美神,或許還不會比那個江央差。又提到江央,我心裏一滯,眼裏有了暗色。蕩月擰幹帕子遞給我,我接過開始抹臉,正要開口和他討論明日我們要到哪裏去玩這件事,他不喜不笑地看著我:“她在外廳跪了三日,你怎麼想?”

心裏當然有所震驚,失落,酸楚……但我還是竭力保持鎮靜,像聽到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洗完臉,把帕子放進盆裏,擰幹,再遞給蕩月:“你可知道她要我幫她做什麼事?”

蕩月也沒有停下手裏的事,端起桃木盆走到門口把水潑到門外的桃樹下,像同我擺家常一樣隨意:“不知道,我問她究竟是什麼要緊的事,她隻是搖頭說這件事一定要親口對你說。”

“親口對我說?”蕩月走回來,我懷疑地看著他的臉。他也被我看得嚴肅起來不苟言笑。

然後我彎身幫他拍拍身上的塵灰,一邊淡淡說:“阿月,請你幫我把她帶進來吧……畢竟……她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或許,我早已不是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那樣簡單。

我抬頭,目光對著蕩月的目光,情真意求。蕩月還是不笑,最後輕輕點頭,端著木盆出去了。我和蕩月,在外人麵前是主仆關係,在私下是深似兄妹的朋友。

蕩月出去了,我倚著雕花木桌坐下,翻過一隻瓷杯倒了一杯冷茶飲下。不一會兒,眉桑沿著種滿小花小草的回廊緩緩走進來,然後走進我的房間,在我麵前跪下。

我不忍地閉上眼,壓著嗓音冷冷說:“起吧,你我昔日是要好的姐妹,今日怎有我坐你跪的道理。”說完,我輕輕帶動指尖,用意念移了張檀木凳在她麵前。

她視木凳如空氣,依舊像石像一動不動跪在我麵前,聲音清冷:“今日眉桑有求而來,不敢入座。”

我懶得和她爭論。以前不願,現在也不願,隻是心情變了罷了。以手支頭,我閉上眼睛不看她:“那好罷,你有什麼事情能需要我幫忙,說出來看看我究竟能不能幫上你的這個忙。”

眉桑清冷陰鬱的眼裏忽的閃過一縷清光,很快就被掩飾。她試著抬頭看我,卻看見我閉著眼並沒有看她,她的聲音裏無由多了淡淡的傷痛:“我想請你幫我偷來江央的姻緣線綁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