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聊的抿著雞尾酒，去了好幾趟洗手間。擰開開關，細細的水從指尖劃過，非常舒服、溫柔。我不禁心裏有點樂，不舍得把手移開。錢真是個好東西！一個月的績效工資沒白花，連洗手的水給人感覺都這般美妙。
背後有人大概不耐煩了“喂，小姐！可以讓一下嗎？”
我這才抬頭從鏡子裏端詳半天，濃濃的煙熏妝藏不住小小的眼睛，下巴嬌俏，短發皮衣，脖子上有顆痣。狂野而頹廢。怎麼好像在哪見過？我皺著眉努力回憶。
她一下子撥開我的身子，我穿著高跟鞋站不穩，身子直往另一邊男廁入口倒過去。我想我肯定要跌一個四仰八叉，腰會咯著地板凸起的棱角，腦袋可能會先著地，摔一個腦震蕩。這些畫麵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繼而停滯。因為我似乎靠在一個人的身上，他棕色的頭發，肆意妄為地長著，好像營養不良。
“老…師…”這不是睡神許星嗎？
這一聲驚訝而細小，卻讓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這麼巧…”我搪塞著。我想解釋我是90後，而90來這樣的地方很正常。不過話到嘴邊就咽回去了，“老師”這個身份好尷尬呀！不是嗎？
或許是許星認出了我，或許是他扶了我，她關掉水龍頭，上前挽著許星的胳膊，刻意跟我保持距離。將信將疑看著我，那眼神複雜不可思議。“你是誰呀？憑什麼讓我家許星抱你？”小姑娘吃起醋來，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她這句話把我逗笑了。
“哥哥，她…”她抓住許星的手，想要得到解釋。
“南熙，這位是我們語文老師！你那天撞了她！”許星小聲提醒“叫老師啊！”她就是校學生會街舞協會會長南熙。我一直覺得跳街舞的女孩子很帥，其實很叛逆，更有些傲慢無禮。
“不用。你們好好玩，注意安全。”我的背後是他們驚訝的眼神。
我出去準備繞過王巧的舞池，打個出租回去。沒想到她和她的舞伴簡直亮瞎我的眼。高跟鞋靈活地變換步子，轉眼距離男士好遠。倏地，轉圈回到他的懷抱。她身子直直的倒下去，男士則攬腰，貼著她的鼻子。眾人歡呼掌聲。這段拉丁著實夠辣夠勁。
我也跟著鼓掌，卻於那清冷深邃的眼神中看出竟是他。
一舞終了，酒吧恢複正常的熱鬧。他被一大幫美女團團圍住，從她們的衣服包鞋子都可看出，絕對是土豪。因為有些國外奢侈品這個小鎮還買不到。他不肯拿掉麵具，但她們都知道他是殷無忌。
“你猜，他今晚會跟誰在一起？”王巧點燃一支煙問我。
“不……不知道！”
“看那些女人，都是國外回來的大款，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王巧吐著濃煙，煙霧嫋嫋上升，擋住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可……他是……你的舞伴！”我對她的話實在聽不下去。
“你說對了！隻是舞伴！”王巧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容很爽朗。
殷無忌目送我離開，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說。
我終於不再感覺餓了，世界上有比饑餓更值得我思索的東西。坐在出租車上，看著車外詭譎的樹影陷入沉思，王巧，殷無忌，他們都不是我看到的樣子。
“怎麼不說話？”王巧拿眼看我。
我淡然一笑。
“就不好奇我的舞伴是誰？”
“知道。殷無忌！”我毫不隱晦我所看到的。
“聽說他那天為你唱歌了……”
“哦…”我茫然。王巧跳完舞，變得像個陰鬱的特工。
“別想太多，我不喜歡他。大家無聊，一起跳跳舞而已。”王巧顯得風輕雲淡。
她難道以為我喜歡殷無忌？可是事實卻是，我隻是看到了他的身體。並無其他任何情感。我不知怎麼回答，即使回答也已錯過最佳時間。
車子快駛到校門口，不遠處樹底下，南熙伏著許星的胸膛抽泣。她的小拳頭不時捶打著他的肩膀，我猜他們在談戀愛。王巧並不會去看這些個人隱私，她拖著疲憊的高跟鞋走在前麵。
快到寢室門口時，“認識南熙嗎？”我終於忍不住。
“嗯，跳舞的。”
“她去酒吧，你覺得正常嗎？”
“有什麼不正常，青春期的孩子可以理解。”不得不感慨她的神經跟她的身材一樣大條。
“那我去酒吧，你覺得正常嗎？”
“不正常。”她的樣子像個頑劣的學生。
不過這句話惹惱了我，我不服氣將腿支在牆壁上，擋住她的去路“要不要過兩招？”
“喲！腿咚啊？你學過跆拳道啊？不過，今天不玩了，改天再領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