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淡淡地一笑:“所以要找他。”
府丞剛吃飽喝足,剔著牙聽完手下通報,想也不想就吩咐:“把他們打出去。”
話音剛落,一道疾如閃電的光芒破窗而入!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光芒斂去,府丞依然坐在飯桌邊,手裏依然拿著牙簽,他的脖子上麵卻已經空空如也,隻有殷紅的血像封不住的水閘一樣汩汩的湧出來。
“告訴你們上頭!”
冷冷的話語從窗邊傳過來,人們這才注意到白衣的年輕人。
“哪一個是能夠主持公道的人,讓他來找我。”
府丞的腦袋像團茅草球一樣滾了過來,他微微蹙了蹙眉,往旁邊走了幾步,仿佛要避開蜿蜒的血跡和那個醜陋的東西。
“記住,我的名字是——翼風。”
也許隻有他背上的小女孩對這個名字全然陌生,別的人或多或少聽說過這個魔族後起一輩的頂尖劍客,甚至已經有傳聞,認為他的功力不亞於那位曾與帝晏對陣的絕代名劍。盡管翼風本人似乎一直沒有打算向神族挑戰,但人們卻總覺得這個年輕人將會重現千年前的一幕。
所以,當神族的督府和統領們聽說了這件事,無一例外地想:終於來了。
因為前車之鑒,神族守軍如臨大敵,數萬人迅即將那座小城圍得滴水不漏,府衙周圍更布下五千精兵,護衛那幾個嚇得半死、本想挖個地洞躲進去再不爬出來、卻被硬拖來當作誘餌的惡棍。
結果,天色剛明,飛馬來報,百裏外的另一個城頭,赫然懸掛著幾個嗷嗷慘叫的家夥,正是本該窩在戒備森嚴的府衙中的惡棍,而數萬守衛竟還茫然無知。
“我來神界,不過要給這孩子一個公道,如果府丞不行,我就去見督府,如果督府,我就去見中丞,如果中丞也不行,那麼我就去見神帝。如果神界竟無人能做到,那我也不介意自己動手,到時掛在這裏的,就是他們的頭。”
民眾一時嘩然,人人皆抱定一個想法:定要有人出來打倒這個狂妄的魔族,守衛神界的尊嚴!至於翼風所說的“公道”這件事,有意無意間被忽略過去了。也是,有什麼比神界的尊嚴更加重要?對神族而言,“公道”這回事應該更適合披麻戴孝的小女孩哭著喊著磕頭流血地來求得,而不是一位絕代劍客用劍指著說:“交出公道來!”
不但神族,其它四族也跟著喧騰起來,尤其地下賭莊的生意日漸紅火,翼風能不能突破督府守軍?翼風能不能從遠京突圍?翼風能不能逼近神都?翼風能不能戰勝聖殿騎士?……層出不窮的盤口,莊家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
然而,相比千年前的慌亂和慘烈,這一回的神界雖然也鬧了個人仰馬翻,卻是人人心裏都很篤定——就算翼風最終能夠衝進聖皇殿,也還有帝晏陛下在嘛(不管承認不承認,幾乎每個人都暗暗期待著這一幕,甚至有人公開鼓動聖殿騎士們放水,以便早日實現激動人心的一戰)。
翼風與帝晏之戰的賠率,在翼風站在聖皇殿中央,帝晏緩緩步下寶座的一刻,最終定格在一賠八百。
雖然翼風很強,強到足以讓人期待他與帝晏的絕世之戰,但是在那之前,沒人相信帝晏會輸,打死都沒人信。
然而……
“這件事的經過朕已命人查清,”和萬眾期待的刀光劍影大相徑庭,聖殿中隻有帝晏平和已極的聲音,“那位精族夫人朕會命人護送回去,她的家園司工局已在修複,惡人必受嚴懲,還有……”
帝晏默然片刻,微微欠身。
“朕疏於約束,實在很愧疚,如果能夠有所補償的話,朕一定盡力而為。”
翼風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帝晏,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良久,他突然醒悟過來似的,朝帝晏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從他進入聖皇殿,自始至終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五界的人卻吵翻了天,這一戰到底算是誰輸?誰贏?還是和局?
擁翼派:“仗劍衝入聖皇殿,令帝晏低頭,又從帝晏麵前全身而退,這還不算贏?”
擁晏派:“啊呸!臉皮都能當城牆了。帝晏陛下客氣客氣,其實對個毛小子連手都懶得動。這也好意思算贏?”
和局派: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翼風贏了,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帝晏贏了,所以……
這個議題在幾百年中被爭論不休,始終沒有定論。當然了,總有人不能滿足於理論,非要實踐驗證一下,看看翼風的劍術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的高明?——驗證的結果,關於翼風的傳說更向著不可思議的高度飛升,而翼風這個名字也漸漸化身為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羅離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但是……但是有翼風在,也不能保證我有命回來啊?”
雷邪想了想,“這樣吧,再加三顆丹果。”
“王!這根本就不公平,丹果隻能救三次命,去了那個鬼地方,誰知道死幾次啊?”
“龍玕甲和青瑰刀,你欠我的一筆勾銷——不幹拉倒,我另外找人。”
“加踏雲靴!”
雷邪拍案而起,“成交!……還有問題嗎?”
“最後一個問題,剛才那個神使……”
“穆天。”雷邪接上神使的名字。
“他說什麼事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他說,你太醜了,能不能換成一個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