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念一曲落音,眾人猶記得她唱的每一句都哀婉空靈,聲聲入心,靈活而富有感情,好似聽著她唱的曲子便能尋到曲中意境。
就連夜芳寧,也是沉醉不已。
蘇念緩緩起身,朝皇帝福身道:“臣女獻醜了。”
皇帝本以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會勝出,沒想到竟是蘇念技高一籌。不過也未有不滿,畢竟蘇念贏了南楚琴公子,為他東曜爭光,有何好不喜的。“果真是才女!蘇念,朕履行承諾,說罷,你要朕立何內容的聖旨賜於你。”
蘇念看向皇帝,又斂眉沉思,餘光瞥見芳寧公主正緊張地看著自己,還時不時看向裴子墨。蘇念眸子微轉,難道這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芳寧公主,也喜歡裴子墨?
裴子墨桃花還真不少。
貴賓座上的離琴此時也全神貫注地看著蘇念,他想知道,淡然如她,為何會那麼想要這聖旨。
他承認蘇念十分有才華,當他聽到蘇念說出那些語句時,不由得心驚,這是女子所能做得出來的嗎?他雖震驚,倒還不至於輸給一女子。
可不知為何,他不想她輸,不想看到那驟然變亮的眸子暗淡下去。興許從那日她好心為他改造坐椅開始,他便對她好奇,怎樣一個女子能有如此奇思妙想,還能讓薄情如裴子墨重情相待。
可他發現,蘇念不過是一個相府嫡女而已,淡然如水,生無可戀,死無所求一般。
蘇念沉思半刻,終於要說了,心裏也難掩緊張,櫻唇輕啟,還未來得及發聲,又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且慢。”
蘇念眉頭一皺,看著裴子墨,不耐煩的神色。
裴子墨起身,朝皇帝道:“請皇上稍等片刻,蘇念彈琴時琴弦驟然斷開,彈傷了手指,我帶她下去處理一下傷口。”
皇帝明顯愣了愣,裴子墨怎麼這麼關心蘇念?“去吧,速去速回。”
裴子墨微微頷首,走過來拉著蘇念走進偏殿。眾人已好似被雷劈的神色,素來生人勿近,熟人勿靠近三步之內的懷王世子裴子墨……竟然主動拉起相府大小姐的手去處理傷口……
觀月樓偏殿。
蘇念坐在暖榻上,微微低頭看著在為自己處理傷口的裴子墨,“你怎麼知道我的手受傷了……”
裴子墨微微抬眸,又繼續包紮著食指,“你彈琴時忽然睜開了眼,琴音中片刻帶有內力,我便發現了。”
“嗯,我彈著琴,琴弦忽然斷了,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彈奏,我用內力將斷掉的弦融合,接著彈。”
裴子墨包紮好了,站起身準備走出去,忽地又道:“待會先說聖旨的事,琴弦,暫且擱置,若是有人問起,再說。記得,先說聖旨。”
蘇念點點頭。
蘇念再次回到宮殿中央,皇帝連忙問道:“怎麼樣,傷嚴不嚴重?”
我靠,一來就問傷口,怎麼先提出聖旨之事?!蘇念無奈地看了一眼裴子墨,裴子墨也是無奈,眼睛目光微動,蘇念會意,走一步看一步。“多謝皇上掛心,臣女手指一處小傷口而已,不必擔憂,並無大礙。”
皇帝點點頭,又道,“這手指怎麼會受傷,琴弦又怎麼突然斷開了?”
蘇念微微蹙眉,看了看芳寧公主,夜芳寧也是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看來不是夜芳寧搞得鬼。而且以蘇念與夜芳寧幾次相處,蘇念覺得,夜芳寧不是這種人。
而方才她如此緊張聖旨……不過是怕蘇念借聖旨賜婚與裴子墨,喜結連理罷了。
蘇念淡淡一笑,道:“臣女也不知,隻是臣女彈奏之時琴弦毫無征兆地便斷了,臣女猝不及防,才會被彈傷食指。裴世子為臣女上過藥後,便不疼了,並無大礙。”
“喲,琴弦斷了還能彈曲子,莫不是故意弄個傷口被裴世子瞧見,博取同情,借以親近裴世子吧。”一道尖銳女音傳來,蘇念循聲望去,是蘇婉。
“你什麼意思。”蘇念冷冷道。
蘇婉冷哼一聲,嘲諷地說道:“裴世子風華絕代,誰不仰慕,姐姐有親近之心實屬正常,不必羞於啟齒,故而用盡心機和手段不恥地欺騙裴世子,借以親近裴世子。”
蘇念眉頭一皺,還沒說話,就聽到裴子墨淡淡道:“我裴子墨從不多管閑事。”
蘇婉臉色一白,不知所雲地看著裴子墨,裴子墨又道:“若是你身重十支利箭倒在本世子眼前,本世子也是恍若無睹。”
不是所有人都叫蘇念。
他沒必要在意。
皇帝會意地點點頭,怕裴子墨生氣,連忙岔開話題,“蘇念,那麼現在說說你想要什麼聖旨,朕說到做到。你說吧,朕開始擬旨。”
蘇念淡淡看著前方,掃視一周,蘇兆成緊張,蘇婉嫉恨,蘇月無所謂,裴子墨離琴淡然,夜芳寧擔憂,人生百態。“回皇上,臣女想要……”